岑夜闌騙了他,他根本就沒想過走!
元徵想也不想,猛地一夾馬肚直接就沖了出去,冷風刮臉,元徵隻覺寒意滲透骨髓,渾身血肉都似僵住了。
岑夜闌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退?!他甯可死在北滄關,也不會退半步!
直到躍過城門的一刹那,元徵看着岑夜闌,渾身的血好像才慢慢流淌起來,他喘着氣,手中缰繩抓得太緊,勒得掌心都泛起遲鈍的痛。
岑夜闌呆住了,臉上是罕見的呆愣,元徵惡狠狠地盯着岑夜闌,不知怎的,竟然笑了起來,透着報複性的痛快,還有恨意和惱怒。
岑夜闌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元徵……你回來做什麼?”
元徵看着,笑意漸漸地消失了,心頭泛上不可抑制的酸楚和痛意,刀子似的,狠狠插在心口。
他看着這座空城,看着城中所剩不多的将士,夜色黑沉,晚風刮得嗚咽作響。
元徵想,岑夜闌就沒想過活。
他要以身殉國。
元徵眼眶發熱,他開了口,聲音嘶啞:“怎麼,就許你做英雄?”
岑夜闌怔了怔,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仍是道:“你不該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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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徵走得太突然,他騎的馬是戰馬,好馬,轉眼就沖回了城中,所有人都愣住了,隻有方靖變了臉色:“阿徵!”
他揚起馬鞭狠狠甩了一鞭子策馬追了出去:“阿徵回來!”
元徵恍若未聞。
方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元徵一人一騎沖入城中,周遭胡人卻朝他殺來,方靖拔劍殺了兩人,被這一阻,城門關死發出一聲悶響,他整個人都抖了抖,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
方靖無意再和胡人多糾纏,他策馬回去直接對岑亦說:“岑将軍,回城吧。”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周遭林木蓊郁,遠處仍是将士和胡人厮殺的聲音。
岑亦沒有說話。
方靖卻越發焦急:“殿下他回去了,我們不能走。”
岑亦說:“我們隻能走。”
方靖愣住了。
岑亦擡起眼睛,目光淩厲冷靜,重複了一遍:“我們隻能走。”
方靖氣急敗壞,怒道:“殿下在城中,你敢置殿下于不顧?!”
岑亦說:“如今回去,你置這些百姓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