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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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沉昭進了宮,提心吊膽地跟在成槐身後。

元徵的召見來得突然,自他們被截回京,岑夜闌就直接進了宮,一字也未傳回将軍府。蘇沉昭坐立難安,甚至愣頭青似的,想着隻身闖宮門,是李景綽将他攔了下來。

李景綽說:“你放心吧,咱們這位新陛下不會把将軍怎麼着的。”

蘇沉昭皺着眉頭,一臉糾結,說:“唉,你不明白。”

他是知道元徵病症的,對二人之間的糾葛也有猜測,當日岑夜闌為斷了這段孽緣,話說得毫不留情。若是元徵發了瘋,記恨岑夜闌,隻怕不肯輕易放過他。何況今時不同往日,岑夜闌肚子裡還揣了一個,蘇沉昭再是遲鈍,也難以想象一旦元徵知道岑夜闌懷孕會掀起怎麼樣的驚濤駭浪。

李景綽挑了挑眉,逗貓兒一般捏了捏蘇沉昭的後頸,道:“那蘇神醫慢慢說,李某洗耳恭聽,聽了就明白了。”

蘇沉昭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更苦惱了,咕哝道:“不能說。”

李景綽湊近了,笑盈盈道:“為什麼不能說?”

蘇沉昭想了想,看着李景綽湊近的俊美面容,吓了一跳,擡手将他臉推開,小聲道:“不能說就是不能說,你不要再問了嘛。”

他聲音小,手指也是涼的,撓得李景綽心猿意馬,他笑了聲,捉着蘇沉昭手指頭蹭了蹭,才道:“好好好不問,你信我,将軍當真不會有事,他若有事,我第一個帶着你沖進皇宮劫人,如何?”

蘇沉昭擡起眼睛,道:“真的?”

李景綽笑道:“當真。”過了片刻,他又歎道,“要是我出了事,小神醫可會這般擔憂我?”

蘇沉昭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道:“你會出什麼事?”

他嘟嘟囔囔的:“怎麼還有人盼着自己不好的。”

李景綽噎了噎,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

成槐話少,二人一前一後地走着,天色陰沉沉地盤踞在穹頂。蘇沉昭心裡不踏實,忍不住問成槐:“小公公,将軍……将軍可還好?”

成槐說:“将軍一切都好。”

蘇沉昭心下稍安,又道:“那你可知,陛下召見我是為何?”

成槐淡淡道:“回蘇公子,聖意難測,奴才也不知情。”

蘇沉昭碰了個軟釘子,“噢”了聲,盯着腳下一塊又一塊鋪就的方磚,心裡越發忐忑。他想,難道元徵知道岑夜闌懷孕了?這可怎麼好?

當真是越想越愁。

不多時,禦書房近在眼前,蘇沉昭在殿門外站了好一會兒,眼見着成槐都瞧着他了,才慢騰騰地挪着步子朝裡間走去。

一進去,就見元徵坐在龍椅上,少年帝王着的是玄色龍袍,棱角分明的一張臉,眉宇間攢着股子陰郁,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蘇沉昭心裡咯噔了一下,沒來由地發慌,連當日元徵踢在他胸口的早就痊愈的舊傷都隐隐作痛。

蘇沉昭穩了穩心神,伏身行了個禮,道:“蘇沉昭拜見陛下。”

元徵一言不發,目光卻沉甸甸的,如有實質,直勾勾地盯着蘇沉昭。

蘇沉昭後背都發涼了,心裡越發忐忑,心想這位殿下真真不好相處,可當真是為難阿闌了。

過了許久,蘇沉昭才聽元徵不鹹不淡地說:“蘇沉昭,你好大的膽子。”

蘇沉昭哆嗦了一下,手指蜷着往袖子裡縮,試圖裝傻:“陛……陛下說什麼,沉昭不、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