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一震,看着岑夜闌,岑夜闌也看着他,慢慢道:“你将他歸入皇室,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他的生母?名不正言不順,即便貴為皇室,他也會一輩子背負這個污點。”
元徵沉默了許久,突然湊過去咬住岑夜闌的嘴唇,岑夜闌沒有躲,伸出舌尖,溫和而耐心地和元徵接吻,安撫着他焦躁憋屈的情緒。
半晌,二人分開時,元徵又啄了啄他的唇角,耍小孩兒脾氣似的,蠻橫道:“即便不入皇室,我也要他榮寵加身,一輩子過得自在痛快!”
岑夜闌忽而笑了,點頭道:“好。”
***
日子一天天過去,越近臨産期,元徵就越緊張,比岑夜闌還緊張,簡直到了晝夜難眠的地步。
他翻看了許多典籍,深知婦人生子九死一生,痛楚萬分,更何況岑夜闌這樣的特殊身子。
他緊張壞了,時不時地就逮着蘇沉昭問他:“當真不會有事嗎?”
蘇沉昭自小經手過不知多少沉疴惡疾,疑難雜症,唯獨沒有接生過,心裡同樣緊張,元徵一問,他更緊張了,結結巴巴道:“應……應該不會、不會有事。”
元徵眉頭緊皺,道:“什麼叫應該?怎麼能是應該?”
蘇沉昭道:“我……我、我盡力而為。”
元徵更不高興了:“應當确保萬無一失。”
蘇沉昭實在不知說什麼,求救般地望向岑夜闌,岑夜闌哭笑不得。他反而比二人都冷靜,道:“沉昭,你先回去吧。”
待蘇沉昭離去,元徵一聲不吭地伸出雙手抱着岑夜闌,岑夜闌失笑,擡手摸着元徵的腦袋,說:“緊張什麼?”
元徵垂下眼睛,看着他的肚子,咕哝道:“哪兒能不緊張,這可是生孩子。我尋人問過,說是能疼得要人命的,甚至還有——”
他說不下去,臉色都發白。
岑夜闌莞爾,笨拙地安慰他:“九死一生的事我見得多,不礙事……”
元徵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湊過去抵着岑夜闌的額頭蹭了蹭,說:“是,岑将軍見多識廣,不過生個孩子,算什麼。”
岑夜闌啞然,元徵看着他,忍不住又吻了吻岑夜闌的嘴唇,小聲地對他腹中的孩子道:“小乖乖,聽話些,不許折騰你爹,否則等你出來爹一定收拾你。”
岑夜闌眼裡露出了幾分笑意。
***
無論元徵如何緊張,還是到了岑夜闌生産那日。
那天元徵本是陪着岑夜闌在院中散步的,岑夜闌突然停住腳步,皺着眉,元徵登時變了臉色,打橫抱起岑夜闌就往房中跑,一邊對外吼,讓人去找蘇沉昭。
岑夜闌看着元徵慌亂的眼神,用力攥着他的手,元徵緊緊捏着湊到唇邊胡亂親了親,道:“沒事的,别怕,我在呢,我會一直陪着你。”
岑夜闌說:“我不怕。”
他一直看着元徵,突然沒頭沒腦地說:“元徵,我喜歡你的。”
元徵愣了愣,看着岑夜闌蒼白的臉頰,想笑,眼睛卻倏然一紅,道:“我知道,我喜歡你,愛你。”
岑夜闌安了心。
屋外響起一陣急促而紊亂的腳步聲,窗子未關,隐約能見浩瀚天際,蒼穹無垠,一隻飛鳥振翅橫掠而過,仿佛越過千山萬水,奔向朗朗前路。
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