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頭沒說話,看向小錢氏。
小錢氏就蹑手蹑腳的進屋,對剛擦幹眼淚的周喜道:“大妹,爹要我問你,你還要跟劉家過下去嗎?”
周喜咬着嘴唇沒說話。
滿寶正坐在一旁,想也不想的道:“當然不過了,姐夫都是壞蛋了,大姐,休了他!”
周喜要笑不笑,問道:“休了以後,我住哪兒,怎麼過日子呀?”
滿寶:“當然是住家裡啦,以前怎麼過日子,以後就怎麼過呗。”
小錢氏看了滿寶一眼,對周喜道:“這些事以後再說,爹總會有主意的,現在你隻說,你到底還要不要和劉家的過下去?”
周喜咬着嘴唇半響不說話,最後才攥緊了拳頭道:“我們村的吳寡婦懷了他的孩子。”
小錢氏一聽就明白了,轉身出去。
周喜狠狠地松了一口氣,很快小錢氏又進來,低聲問她,“娘讓我問你,他和吳寡婦的事有實證嗎?”
周喜搖頭,她之所以會知道,還是偷聽到婆婆和他說的話,周家人去問,他們當然不會承認。
小錢氏有些惋惜,然後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再次出去了。
滿寶聽外面議論得那麼熱鬧,非常想去湊熱鬧,但被周喜一把抓住,沒能出去。
周喜對幺妹苦笑道:“大姐有點怕,你在屋裡陪大姐好不好?”
滿寶立即從心間升起一股豪情,她拍着胸脯和周喜保證,“大姐,你别怕,我保護你,我打架可厲害了,白善寶比我大都打不過我。”
周喜其實沒怎麼聽滿寶說話,自然沒有去追究白善寶是誰,她隻是不想讓妹妹去聽這些烏糟事,以免污了她的耳朵。
屋外,一衆大人已經知道周喜的意思了,老周頭又道:“休書,我周家是不可能接的,就算我家喜沒孩子,但她是給劉家老爺子和老太太披麻戴孝,做過孝孫媳的。想休?想都别想,但他家這麼踩我周家的臉面,我周家也不可能再把閨女給他們劉家。”
他道:“和離,這是唯一的法子!”
“不錯,”錢三舅更混,雖然剛才他大侄女沒把話大聲說出來,但他就站在旁邊,是聽到了的,直接嚷道:“還得要賠償,不然我把他勾搭寡婦的事宣揚的全鄉都知道,讓人知道他未來的兒子是奸生子,看他們劉家的臉面往哪兒擱。”
這渾話,不說錢家兩位舅舅,就是老周頭都覺得難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很憂心的避過衆人和妻子商量,“真讓三弟一塊兒去呀?”
錢氏閉着眼睛念經,聞言道:“人都請來了,你把人撂下,看他會不會把你家鬧翻天去。”
老周頭就忍不住摸鼻子。
錢氏面無表情的道:“帶他去吧,到了地方别攔着他,臉面這種東西,人家都放在地上踩了三腳了,自己再往上添一腳也髒不到哪兒去,能落得實惠就成。”
老周頭便想起妻子年輕時候的事,他怎麼忘了,他老婆年輕時候也是個潑辣會折騰的。
老周頭老實的出去了,和村裡的老人們定好了基調,這便和大家一起往劉家村去。
至于周喜,被留在了家裡,錢氏讓他們把那個包袱帶去了,她覺得沒必要讓她大女兒去直面這份難堪,她們這些老幼病弱還是在家等着吧。
不過小錢氏卻是領着兩個妯娌一起去了,當然,還有族親裡不少的老婆子大媳婦,全是嘴巴特别溜的。
錢氏看着他們浩浩蕩蕩的走了,這才沉着臉把孫子孫女們全招來,道:“準備,準備晚食吧,晚上大人們回來要吃的。”
周喜也抹幹了眼淚出來,道:“娘,您身子不好,回屋歇着去吧,廚房的事我來。”
錢氏沒回去,而是量出谷來,讓她碾米,又給大頭拿了錢,讓他去拖人到大集上買些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