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拿着粗棍子攪了攪,又澆了水,按照滿寶要求的用做好的草蓋将坑給蓋起來,為了保暖還往上放了好多枯草。
周四郎很懷疑,“這樣就行了?”
“還不行,以後還得每天往裡添東西,四哥,你一定要記得每天去打掃雞舍呀。”
周四郎垮下肩膀,道:“要是爹知道我偷了家裡的雞糞,他一定會打死我的。”
“不會的,”滿寶安慰他,“爹從不管雞舍的事,他不會懷疑的,你要是怕,那就從山裡挖點土丢進去,這樣爹就不會發現了。”
周四郎覺得這主意不錯,他和老五老六對視一眼,開始暗戳戳的搞事情。
滿寶是計劃好的,一天就偷一半,又往裡填土,老爹應該不會發現的,但誰知道周四郎越來越貪心,在幾天後發現家裡沒人注意,他就偷偷的把打掃出來的垃圾都給倒進自己的肥堆裡,而給家裡的肥堆留的都是山裡挖出來的泥。
老周頭一開始是沒發現,但進了二月,周大郎和周三郎把育秧的田給犁出來了,選個好日子他們就要下鐘了,所以他去看一下家裡的肥,這一看不要緊,發現旁邊多出來好大一層土。
雖然那土看着比河泥還好,但他從沒挖過河泥以外的泥啊,這一仔細不得了,他發現今年的肥比去年要少很多呀。
老周頭一下氣翻了,在鄉下,那是為了一口水,一勺肥能全家上陣打架的呀,他第一直覺是有人偷他家的肥,于是氣呼呼的往家裡走,要質問三個兒媳,她們都怎麼看家的,肥都讓人拿走了都不知道。
等滿寶背着小書箱蹦蹦跳跳的跑回家時就見周四郎正跪在地上,院子裡安靜的很,一個人也沒有。
滿寶停了一下腳步,去接滿寶大頭也探頭往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然後倆孩子蹑手蹑腳的往裡走,走到周四郎身邊探頭往堂屋裡看。
周四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道:“别看了,人都不在。”
滿寶就松了一口氣,這才有空問他,“四哥,你又做什麼壞事了?”
“也沒做什麼太壞的事,就是聽的話偷了家裡的肥而已。”
滿寶瞬間心虛,小聲問,“被爹娘發現了?”
“嗯,爹讓我在家裡等你,等你回來了,帶你去見他。”于是周四郎起身拎着滿寶就走。
滿寶有點矮,被他拎了起來,連忙抱住他的手臂叫道:“我要自己走!”
周家大部分人都在荒地那邊的肥坑裡,老周頭一開始是氣得不行,兒子和閨女竟然偷家裡的肥,不知道這事關一年的收成嗎?
所以他帶着三個大兒子要去把肥給起回來,到了地方,一掀開蓋子,一股熱氣便鋪面而來,他們差點給吐了。
但老周頭卻很快回過神來,聞了聞空氣中散發的味道,有些興奮起來。
就是周大郎也有些驚訝。
他種地也是一把好手,從十九歲後家裡的肥就一直是他和老爹一起漚的,當然知道什麼樣的肥是好的。
氣味是怎麼樣的,樣子又是怎麼樣的……
周四郎押着滿寶過來時,老周頭他們隻鏟出一鏟子,然後把蓋子又給蓋回去了。
周四郎和滿寶低着腦袋過來,以為迎面就會是一頓罵,結果老周頭卻是把閨女拉到跟前,和顔悅色的問,“滿寶啊,聽五郎說,這漚肥是你教的,書上還有寫?”
滿寶偷着眼看她爹,覺得他沒生氣,便精神起來,點了頭後把書箱給放下,從裡面找出那本書給她爹看。
老周頭手有點髒,沒敢接書,他隻是讓滿寶打開讓他看了一眼,他不識字,但不影響他敬畏的看着書裡面的文字。
他長歎一聲道:“讀書可真好啊,沒想到書裡頭連漚肥都會寫上,來,你告訴爹,這上面是怎麼說的?”
這裡面寫的漚肥方法有很多種,但其實都是大同小異,異的便是對材料的要求,已經變化了一些對于溫度的要求。
當然,滿寶也不能做到完全複制,因為她沒有樹上寫的棚子,也沒有書上寫的升溫袋,可滿寶不傻,知道了漚肥要保持溫度,所以便想着用草蓋将肥坑給蓋起來,她還計劃着溫度要是不夠就放一把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