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都有耐心蹲在地上用樹枝照着紙上的字一筆一劃的寫上半天的。
所以周五郎現在是看到書就頭疼,也就是在家裡時才會和大頭他們一起認一些字,不至于忘掉它們而已。
他覺得,能夠真正從心底熱愛讀書,且愛得深沉的,要麼是個書呆子,要麼就是像他家幺妹那樣聰明的孩子。
他兩邊都不靠,自然就不愛讀書了。
羅江縣的書鋪并不大,裡面的書也很少,而且少有更新的,這兩年滿寶和白善寶隻要來縣城就會到書鋪裡走一圈,所以書鋪的掌櫃對她已經很熟了。
倒是傅文芸眼生得很。
一見到滿寶,掌櫃的便指了一個位置,滿寶便對他笑笑,拉着傅文芸過去。
她知道,書鋪進的新書便是放在那個位置了。
書鋪裡的人并不多,滿寶翻了翻便翻出了兩本薄薄的冊子,一本是一個叫孔仲達的人寫的《仲達詩集》,還有一本則是《毛詩正義》。
滿寶已經學完了《詩經》,見了便先拿起《毛詩正義》翻看起來。
傅文芸看了一眼,正巧她才學完詩經,印象還特别深刻,連忙問道:“可是《毛傳》?”
滿寶已經翻開,點了點頭,看了好一會兒道:“你可以買一本回去慢慢看。”
“你這麼說,顯然是本好書了。”傅文芸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來,打算買了回去慢慢看。
傅文芸知道滿寶看過很多書,卻沒想到她看了這麼多,書鋪裡的這麼多的書,她都能說得頭頭是道起來。
她看過的,她沒看過的,哪些是值得看的,哪些是現階段他們看了也看不懂的,哪些是已經沒必要再看了的,她全都數得出來。
隻是繞着書鋪走了一圈,傅文芸懷裡就抱了七八本書,有些書家裡書房也是有的。
但她想要單屬于自己的一本書。
雖然書貴得很,但她還是出得起錢的。
畢竟今天母親給的錢,她并沒有買衣服,也沒買首飾。
傅文芸喜滋滋的把書買了,然後看向滿寶,發現她空着兩隻手,就詫異的問道:“你不買嗎?”
“我買墨。”
掌櫃的對傅文芸友善的笑了笑,熟練的從一個架子上取下一盒墨條來交給滿寶,感歎道:“你寫了這麼多墨,那得去了多少紙呀,也沒見你跟我買過紙。”
滿寶毫不客氣的道:“你的紙太貴了。”
“給你的已經是最便宜的了,再便宜我就該虧本了。”
滿寶便歎氣,“所以讀書貴。”
掌櫃的對她笑笑,讀書不貴,士人怎麼難得?
滿寶付了錢,将裝着墨條的盒子放在自己的布袋裡,這才幫着傅文芸抱着書往外走。
傅文芸今天很高興,因此邀請滿寶一起回酒樓,“我并不急着回去,我們一起到酒樓裡坐坐,我請你吃午飯如何?”
“好啊,”滿寶欣然同意,“隻是不知會不會打攪到你姐姐。”
“不會的,她和劉家姐姐不一定會回酒樓用飯,我們先吃我們的。而且我選的書大多沒有看過,正好請教一下你。”
别看傅文芸比滿寶大,但讀書的時間卻比不上滿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