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都聽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她那會兒的系統裡要是也有這麼多麥子,一定想辦法把它換成錢。
可惜沒有如果。
楊和書不動聲色的問,“那更往前呢?”
“更往前就是沒遭災的時候了,其實每月,甚至每旬的穀價也都有不同,但也差不到哪兒去,最高的時候不過十五文一鬥,那一般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夥計道:“低的時候,十文一鬥,或九文一鬥也是有的,多半是秋收結束後不久,那會兒新糧多。有的陳糧,八文一鬥也賣出去了。”
楊和書便歎氣,看來去年的水災對羅江縣的影響還是很大啊,這糧價像坐着雲的神仙一樣,上上下下起伏得劇烈。
夥計卻不以為然,道:“您别嫌棄我們的糧價高,聽東家說,益州那邊才可憐呐,現在穀價雖然也是三四十文,但那是因為有朝廷壓着的,糧鋪雷根本沒擺出多少糧食來,每日都不夠搶的。”
楊和書沒想到益州是這樣的情況,忍不住問,“那百姓吃不飽不鬧嗎?”
“鬧什麼,私底下悄悄的賣呗,五十文一鬥,六十文一鬥,那些糧商都在私底下賣,那些百姓害怕他們連這點也不賣,也不敢聲張。”
楊和書懷疑的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滿寶和白善寶白二郎也不看糧食了,紛紛擠上來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是啊,是啊,你怎麼知道?
被三雙這樣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夥計忍不住心虛,他左右看了看,發現糧鋪裡隻剩下他們這幾個人,這才硬着頭皮小聲道:“我東家也想把糧食運到益州賺一筆的,但他沒有門路,去了後反而被當地的糧商排斥,最後隻勉強保了本回來。”
所以一生氣,不免就在後院罵起來,一罵起來,他不就知道了嗎?
滿寶三人恍然大悟:原來這也是個奸商啊!
滿寶問:“益州不種冬小麥嗎?”
“哎呦,要不怎麼說他們倒黴呢,去年他們那兒的良田直接被沖了,一直到入冬都還有水窪呢,更别說那沃土都叫沖走了,能種才怪呢。”
楊和書卻能考慮得更全面些,隻怕是土地能種也沒人種。
去年犍尾堰決堤時他還在翰林院,正好要負責抄錄來往的公文,據說當時整個益州還活着的百姓都在往外逃。
赈災後百姓還願不願意回到故土都不一定呢,沒有人,便是土地能耕種也沒人種呀。
比如羅江縣内現還留着的益州流民就不少。
楊和書想到這裡心中一頓,既然益州那邊情況這麼糟,那他幹嘛要把那些流民勸走?
留下就地安置不就好了?
若是能夠再回去把家裡剩餘的人帶來就更好了。
楊和書目中生輝,一回神,就見三孩子和夥計都一臉奇怪的看着他。
他忍不住輕咳一聲,問道:“怎麼了?”
四人一起搖頭,滿寶想:楊大人一定是在想好吃的東西,不然怎麼會像流口水的樣子呢?
不過科科說過,太說實話也會遭人讨厭的,所以有時我們要學會沉默。
白善寶将麥子和穀的價格問了一遍,然後順嘴問道:“那你們糧鋪收糧食嗎?”
夥計眼睛一亮,笑道:“收呀,收呀。小公子家裡是有糧食要出手嗎?”
“你們的麥子多少錢一鬥收?”
“三十文一鬥收。”
楊和書都忍不住皺眉,“剛才我們剛問過價,你們的白面是九十文一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