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舅擡頭就讓錢大郎的去廚房弄些吃的給周大郎兄弟,周大郎連忙道:“爹,我們才吃飽就過來的,還不餓呢。”
周二郎連連點頭,笑道:“大舅,不然我們這就睡下吧,我估摸着四更天我們就得起了。”
錢大舅一想也是,趕緊讓他們騰出房間來去睡覺。
錢家的房屋比老周家可要緊張多了,所以錢大嫂和錢二嫂把孩子們抱到了一個房間裡,倆人帶着他們睡,表兄弟四個則擠在一起。
好在現在是大夏天,門窗一關,把蚊子一拍,直接躺地上也能睡。
睡了不到三個時辰,一直沒怎麼合眼的錢大舅便摸黑起來,去房間裡把四人叫醒,他便就着天上的月色摸到了不遠處錢二舅家裡。
大舅母也去把老三夫妻給叫醒,男的去把麥子擡出來,女的則去廚房裡給他們做些面條填肚子。
大家都輕手輕腳的,沒敢發出大的聲響。
不遠處的錢二舅家裡亮起了光,不一會兒,光又暗了下去,然後是錢三舅家。
大家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未到五更的時候,便湊在一起吃了碗面,然後就挑起放在院子裡的麥子。
一人一擔,麥子外頭套兩個袋子,用麻繩綁得緊緊地,一擔便能挑兩袋。
周二郎是有些後悔的,低聲道:“出來的匆忙,應該把闆車給推來的。”
周大郎也有些惋惜,“當時有些慌張,哪兒想得到這麼多。”
錢三郎聽着悶笑起來,無所謂的安慰道:“沒事,沒事,次數多了就記住了。”
周二郎深以為然的點頭。
周大郎卻暗道:多來幾次,我非折壽不可。
他昨天晚上也沒怎麼睡。
幾人把扁擔弄好,正等着錢大舅回來就出發,然後錢大舅就回來了,隻是背後跟着錢三舅。
他沖周二郎招手,道:“二郎,你跟你三舅去你二舅那兒,那兒有兩袋糧,你二舅的一袋,三舅的一袋。”
周二郎沒有多問,直接拿了扁擔就走。
錢三舅很高興,上前攬了他的肩膀就走,小聲的道:“走走走,三舅家裡才烙餅了,你要不要吃幾個?”
周二郎笑,“不用了三舅,我剛吃了面。”
“那行,帶着去,回頭給你路上吃……”錢三舅拉着周二郎走遠了。
錢三郎忍不住嘟了嘟嘴,“爹,三叔這是幹嘛呢?”
錢大舅瞥了他一眼道:“廢話這麼多幹啥,我們走吧,到村口去等他們。”
說罷,錢大舅也拿了一根扁擔去挑糧袋。
“可二表哥一走,咱家就剩下兩袋了。”錢三郎有些不高興,“一鬥一百五十文,這一袋十鬥沒有,八鬥九鬥總有吧?”
錢大舅就用扁擔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背,低聲訓斥道:“大姑不止是你大姑,也是你堂兄弟們的大姑,你大表哥在這兒呢。”
“大表哥是我姐夫!”
“嗯,”錢大舅淡然的道:“所以他挑的是咱家兩個糧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