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先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道:“靜候時機。”
他道:“你們現在年紀小,做的事總能立時看到效果,但你們卻要知道,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事是一時看不到成效的。”
“春播時,須到秋天才能收獲,你三歲識文,卻要到這時候才來考府學,可能要到及冠,甚至更久才能入仕為官,這也是一件事,”莊先生慢悠悠的道:“而益州王的事,也要等那個時機到來。”
白善寶和滿寶沉思。
莊先生也不催着他們,由着他們跪坐着思考。
半響後,白善寶才點頭道:“先生,我懂了,我會将此事記在心中,而不是宣于口中,靜等時機到來。”
滿寶也點頭。
莊先生滿意不已,想了想道:“你們這兩日把《漢書》和《後漢書》找出來看一看,不要流于表面,而是仔細的看一看,細細地數一數,這裡面寫了幾個被砍掉的官兒。”
滿寶眨眨眼,和白善寶一起愣愣的點頭。
《漢書》和《後漢書》裡被砍頭的官兒,那自然是不會明着列舉出來的,還得細細的讀,比如《後漢書》第一篇便是光武帝紀,大家正打仗,這期間不算死傷的将士,光是有名有姓的,你打我,我打你,便死了不少人。
而這期間,你攻我,我反你是常有的事,而莊先生可不止是讓他們數人頭而已。
那個頭是為什麼被砍的,這個頭又是為什麼沒的,那個頭生平如何,這個頭死後又發生了什麼與他相關的事。
這樣一來,他們要看的書就不止是《漢書》和《後漢書》了。
莊先生将他們需要回答的問題列在了紙上,交給他們後便揮了揮手道:“你們也回去歇息吧。”
白善寶看着一紙的問題,終于想起一件特别嚴重的事,“先生,我還得準備府學考試呢。”
所以哪兒有時間去找這麼多問題的答案?
莊先生幽幽地道:“你們有時間去鑽牆洞玩兒,還能沒時間看書?”
白善寶縮着脖子心虛的往外走了,滿寶也不敢說話,乖乖的跟在後面,白二郎一臉的幸災樂禍。
到了外面,大吉正站在院子裡看他們。
白善寶現在沒空理他,垂頭喪氣的回屋去了。
大吉默默地看着,等他們的燈都亮了,這才敲門進莊先生的房間。
莊先生并沒有躺下睡覺,而是坐到了桌子邊,等大吉一進來便示意他坐下回話。
莊先生現在拿着劉氏和白老爺的高額束脩,随身教導白善寶和白二郎,那錢當然不是白拿的。
在這個時代,正式拜師的師徒之間便如同父子一般,利益是一同的。
所以大吉一開始也沒想着瞞莊先生這件事。
他細細地将今天的事又說了一遍,他說的又和三個小主子說的略有些不同,比如:滿小姐似乎知道牆上藏有東西似的,直接伸手去摸牆壁。
不過莊先生略過了這件事,直接問道:“冊子呢?”
“小的讓人送回七裡村了。”
“那人可信嗎?”
“可信,是我們白家的下人,老夫人在益州城裡開了間鋪子,那裡頭的管事和夥計都是可信的。”
莊先生怔了一下,他沒想到白家在益州還有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