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一走,季老夫人這才看向唐縣令,微微彎腰道:“有勞唐大人了。”
唐縣令面無表情的回禮,招手讓衙役把應文海帶走。
應炜臉色難看,卻沒有阻止,人在唐鶴手裡,他事後可以去撈,此時當面和季家起沖突不是明智的選擇。
應炜不再去看兒子,而是想要上前再次和季老夫人道歉,季老夫人卻沒理她,拽着兒媳婦的手朝馬車走去。
季二夫人卻沒季老夫人的這份心機和氣度,她回頭惡狠狠的瞪了應炜一眼,扶着婆母上車後便也上去了。
老嬷嬷的目光在人群中轉了一圈,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白善和滿寶倆人,她招來一個下人,低聲耳語了兩句,這才跳上車轅。
應炜一臉誠惶誠恐的将馬車送到山下,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季家下人,他還是咬了咬牙跟上去。
應家的下人從後頭趕上來,小聲道:“老爺,車來了,您上車跟着吧。”
“滾開,讓馬車退後跟着,”應炜頓了頓後道:“派人去唐縣令那裡看着,不許縣衙的人用刑,照顧好少爺。”
下人應聲而下。
應炜一路上做足了道歉的姿态,堅持走在馬車邊上,時不時的和車裡的老夫人二夫人道歉,一會兒又跑到前面去看季浩,關心的詢問季浩的情況。
季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撩起簾子看了應炜的背影一眼,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倒是季二夫人臉色和緩了許多,抹着眼淚道:“應文海若有其父一半的氣度,我兒何至于此?”
“你閉嘴!”季老夫人握緊了手中的拐杖,深吸一口氣道:“你就專心在後院照顧浩兒,前頭的事不用你管,不管應家來誰,你都不要見,也不要說話。”
季二夫人低頭應是。
季老夫人這才按了按自己的眼角,擦掉眼淚後吩咐老嬷嬷,“把浩兒院子裡的東西兩廂都收拾出來,供範禦醫和紀大夫住下。”
頓了頓後又道:“還有陳大夫和丁大夫,他們醫術雖比不上範禦醫和紀大夫,但年輕,給他們打打下手也好。”
“是,”老嬷嬷頓了頓後低聲道:“老夫人,紀大夫似乎有個女徒弟很厲害,要不要把她請來打下手?”
季老夫人想了想後問,“是那個給浩兒止血的小娘子嗎?”
“是。”
“算了,紀大夫既然沒讓她跟着,我們就不要強人所難了。益州城裡醫術最好的兩位都在這兒了。”
老嬷嬷看了眼又重新回到他們車外獻殷勤的應炜一眼,沒有再說。
當時老夫人在人圈之外,看不到裡面的動靜,隻能靠聽猜出一二,她卻是一直居高臨下盯着他們的。
但這會兒不是說話的時候,還是回到府裡再說吧。
而這會兒,唐縣令也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滿寶幾人,他本來是要跟着一起去季家的,但看見了他們這幾個,又看了一眼沉默的應文海以及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應家下人。
他幹脆也不急了,揮手讓衙役清理現場的人,把無關人等都趕走,自己則帶了應文海和書記員上前,問道:“來吧,将事情經過都說一遍。”
應文海沉默着沒說話。
應家的下人想上前阻攔,似乎不想唐縣令此時問案。
唐縣令就凝目盯着他們看,幾人便覺得脊背一寒,不敢再上前了。
唐縣令也不客氣,直接指着兩個衙役道:“去,把他們趕走,再在此逗留,直接以妨礙辦案為由把人抓到縣衙裡去打二十大闆。”
滿寶見他這麼暴躁,就問道:“唐大人,你怎麼這麼大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