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在大樹哥那裡了,我們打算等着風聲過去了就拿出去賣,新麥種呢,外頭糧鋪好的新麥種都賣到二百文一鬥了。”
滿寶嗤笑一聲,這邊嫌棄她四哥賣得貴,自己轉身卻是看着糧鋪的價格來定的。
汪三沒能聽明白他的嗤笑聲,唐縣令警告的瞥了她一眼,抽出一塊令牌來交給縣尉,“既已有口供和人證,那現在就差物證了,還請縣尉帶着人去一趟,将孫大樹等人捉拿歸案,還有藏匿在他那裡的麥種。”
縣尉連忙躬身接過,應了一聲後退下。
縣尉手一揮,便呼啦啦的帶走一群衙役。
唐縣令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招手叫來還留在堂内的一個衙役,低聲吩咐道:“去告訴和縣尉一起下村的人,讓他們去和孫裡長莫裡長家裡的人漏話,就說孫裡長和莫裡長因為包庇犯人被拿住了,有可能會被全家問罪的……”
衙役應下。
唐縣令坐直了身子,一擡頭就對上滿寶和白善亮閃閃的目光,他頓了一下,然後便沖他們微微一笑。
書記吏總算是查到了什麼東西,拿着一本冊子上來給他看,小聲的在他耳邊嘀咕起來。
唐縣令翻了翻那冊子,問道:“汪三,你家那麼多人隻種三畝地?其中能拿來種麥子的有多少?”
汪三道:“隻有一畝半,還有六分是田,拿來種稻子的,餘下的是很不好的旱地,隻能種豆子。”
唐縣令翻着手中的冊子,“大貞三年和五年,你兩個兄長成年都是分了地的,雖分不到足額的二十畝永業田,但按照當年華陽縣的均額也給了他們一人八畝地,你家那麼多地怎麼都賣了?”
汪三迷茫了一下,道:“好似我大哥二哥說親的時候賣了一些,然後就是三年前水災,為了買糧食又賣了一些……稀裡糊塗的,家裡現在就隻剩下三畝地了。”
唐縣令揉了揉額頭,問道:“所以你家一年就耕作三畝地?”
“不是,我們還租了常家的田地。”
唐縣令盯着冊子看了半天,最後合上冊子問:“是不是家裡有人在王府裡當官的常家?”
“對對對,就是那位常大人家。”
唐縣令劃了劃手中的茶杯,最後看向滿寶和白善道:“時辰不早了,你們也該回去用午飯了,這堂審你們也聽了半天,回去就告訴周四郎,就說人我已經抓住,本官會給他一個交代的。”
餘下的事就不應該是他們能聽的了。
滿寶和白善對視一眼,一起行禮後告退。
到了縣衙外面,滿寶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大堂,哼哼道:“不就是益州王府的常長史趁人之危買地嗎,有什麼不能讓我們知道的?”
滿寶道:“我還知道,益州王府、應家和季家這些大家族趁災民之危圈了許多地呢。”
白善也不理解,“就是呀,這些事哪一件不比這件更醜?更大?有什麼不能讓我們知道的?”
滿寶擡頭看了一下時間,懶得回藥鋪了,幹脆爬上馬車道:“走吧,我們回家。”
周四郎的胳膊還沒好,但人已經可以任意的蹦跶了,昨天他便綁着手,讓周立君領着周六郎去把陳二郎等人叫來,把他請到的十四個人全都聚在一起認識了一下。
陳二郎見三兒他們年紀這麼小,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周六郎卻沒在意,他這麼大的時候也早就下地幹活了,趕車而已,很容易的,車不翻就行,所以他覺得他們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周四郎道:“你們一共十五個人,所以我們就租十五輛車。”
他道:“空車回去,到時候我們村子裡會再請一撥人,放心,路上安全得很。我們還請了縣衙的衙役幫忙看着一點兒路。”
陳二郎等人立即拍馬屁,“周四哥可真厲害,還能請動衙門裡的人。”
周四郎矜持的道:“畢竟這筆生意是和縣衙做的嘛,縣令大人也是很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