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老爺卻是“騰”的一下從躺椅上坐起來,心緒急劇起伏,“你說他陪着誰來的?”
“小周大夫呀,”關二郎頓了頓後道:“他們二人,咳,互相愛慕,所以……”
關老爺臉色變了幾變,面無表情的道:“你仔細的說一說你們初次見面的情景吧,還有,剛才你們都說了什麼話?”
關二郎心惴惴,在他爹的目光下不得不細細的說來。
而此時,坐在馬車裡的滿寶也心惴惴的低頭坐在紀大夫的對面。
紀大夫盯了她半天,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沒有問她為何要去打探關老爺的病。
他當了近四十年的大夫,如果從跟着父親看診開始,那有五十年了。
但是,紀大夫還是忍不住教她道:“滿寶,我從九歲開始,就背着一個藥箱陪着我父親出入各種宅院,五十來年了,我見過的東西太多太多,作為大夫,我們隻要看病就好,其他事能不聽就不聽,更不要去主動打探,好奇心少的人才能活得長久安樂,知道嗎?”
滿寶便知道紀大夫一定是猜出了什麼。
她剛學醫術時,陸老大夫曾經和她說過,一名醫者,首先要會的便是察言觀色,而上好的醫者,最會的也是察言觀色。
陸老大夫說過,大成的醫者,病人的心思一動,病人自己或許都不知,但醫者卻能摸出來,看出來,這才是治未病的大醫。
紀大夫自然沒到這一點兒,但連滿寶都能摸出關老爺的異常,她不信紀大夫摸不出來。
滿寶就知道瞞不過他,但她知道他的為人,他不會問,更不會參與進來,所以滿寶也不會與他說緣由,隻道:“紀先生,這不是好奇。”
紀大夫看着滿寶,滿寶毫不避諱的回視他,認真的道:“紀先生,我做此事不是為了誰,而是就是為了我自己。”顯然她也察覺到了紀大夫對白善的态度變化。
她頓了頓後問道:“會把您拉下水嗎?”
紀大夫笑了笑後道:“哪兒那麼容易被拉下水?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去吧,我老了,可管不了你們這麼多。”
滿寶松了一口氣,半蹲着行禮,“多謝紀先生。”
紀大夫微微閉上眼睛,受了這一禮。
滿寶沒有再在藥鋪多留,送紀大夫進了藥鋪後,她便背了自己的背簍走到後面的馬車,麻溜的爬上去,“你怎麼了?我怎麼覺着關老爺似乎認識你似的?”
白善道:“他不認識我,但應該認識我爹。”
滿寶這才想起這一茬,懊惱道:“糟了,忘了這一茬了。”
白善嚴肅的點頭,“我猜,他一定猜出了我是白啟之子。”
滿寶糾結起來,“他要是壞的,轉身告訴了益州王……”
白善道:“走,我們去找唐縣令。”
白善敲了敲車壁,大吉便打轉馬頭朝縣衙而去。
唐縣令剛處理好上午的事,正晃晃悠悠的要回後院用飯呢,走到一半察覺不對,腳步頓了一下後臉色微變,懊惱的叫道:“糟了。”
跟在後面的明理連忙問道:“老爺怎麼了?”
唐縣令拍了一下手掌道:“忘了問劉老夫人,白善和白縣令長得像不像了。”
明理撓了撓腦袋道:“他們是親生父子,總會有長得像的地方吧,難道老爺懷疑善少爺不是白縣令生的?”
唐縣令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腦子裡都想些什麼?”
他轉身就往回走,道:“走,我們去藥鋪看看,不知道他們去關家了沒有,要是沒去,趕緊把人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