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便沉默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小兒子,見他低着頭,便扭頭和皇帝道:“唐明輝的兒子不過及冠吧?”
“那倒不是,有二十五六了吧。”
“那也小,年輕人辦事不牢靠,一點兒小事便與你抱怨,這天下這麼多難事,難道都要皇帝一個人去操心?那要他們那些臣工幹什麼?”
皇帝笑着點頭,“母後說的是。”
太後也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她怕越說越崩,幹脆轉到了安全的話題上,她伸手指了一個青年道:“你沒來前,新安寫了一首詩,我讀着很好,你也來品一品。”
轉頭看見太子等人,笑道:“太子們也來試着做一首看看。”
太子可不喜歡作詩,但皇祖母都那麼說了,他還能拒絕嗎?
他瞥眼看向幾個弟弟。
老三李理立即湊上去樂道:“皇祖母,您給新安郡王出了什麼題?”
“叫什麼新安郡王呀,叫大堂兄,”太後嗔道,“你們可是兄弟,自家人不要如此客套。”
“是,是,皇祖母說得對,您給大堂兄出了什麼題?”
皇帝的臉色好看了點兒,在座位上坐下,幹脆将益州王叫到下首說話,任由孩子們去太後那兒玩。
他幾個兒子,不論剛學會走路說話的七皇子和剛上學的六皇子,上至太子,下至五皇子,作詩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老三了。
有時候皇帝自己心裡都很疑惑,他生的幾個兒子怎麼都不像他呢?
皇後拉着益州王妃笑盈盈的進門時,殿内正一片熱鬧,李理做了一首好詩,正把太後逗得哈哈大笑,兄弟和堂兄弟們都在互相恭維,好一片其樂融融。
要不是皇帝案桌上壓了好幾張彈劾益州王的折子,皇後都要以為他們家本來就是這樣和睦溫馨的了。
太後雖然很心疼益州王,也很想念他,恨不得時刻把他留在身邊,可益州王到底大了,還是藩王,到了晚上,他還是得出宮去。
太後惋惜的讓益州王領着妻兒出去,卻把雲鳳郡主留在了宮裡。
“反正你們明兒也要進宮來,就把她留下,讓她和我這個老婆子說說話吧。”
雲鳳郡主就挽着太後的手臂笑道:“我也喜歡皇祖母,想留下來照顧皇祖母。”
益州王妃嗔道:“你呀,不給你皇祖母搗亂也就算了,還照顧呢?”
“誰說的,她隻要在我就很高興了,”太後笑道:“這端茶送水自有宮人去做,難道我們宮裡還缺下人嗎?”
皇後低下了頭,三年前,因為益州水患持續嚴重,皇後和皇帝商量後決定放出一批宮人,當時太後便有些不悅,沒想到這事都過去三年了還能被提起。
國子學消息靈通,所以沒兩天白善便回來告訴滿寶,“皇帝下旨把其他王爺也叫進京了,八月将近,他們應該會趕在中秋前到達,到時候京城肯定熱鬧很多。”
他道:“我聽人說,昨天益州王府便很熱鬧,不少親朋故舊上門叙舊,有人傳出話來,益州王妃選了八月初一的好日子宴請親朋故舊,你要賣花,要不我讓劉貴去幫你打聽打聽?”
滿寶搖頭,“不用,我五哥現在專門給飯館采買,認識了挺多人,我讓他去打聽。”
白善看了眼外面的花,問道:“這麼多花你都要賣給益州王府?”
“那倒不是,賣這麼多,他們家辦個宴席得花多少錢呀,薅羊毛也不能可着一刻的功夫薅呀,得等一等,等它重新又長出來了再薅一遍。”
白善:“……你就沒想過換另一隻羊薅?”
“等其他王爺郡王什麼的進了京城再說吧,到時候我看哪個不順眼就賣給他們。”滿寶哼哼道:“一家子,出了益州王一個那麼壞的人,其他人當中肯定也有壞的。”
白善雖然覺得她太武斷了,但這會兒不是說這個的,他好奇的是,“你這些花都有什麼毛病?我看它們長得挺好的,為什麼要選看不順眼的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