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便撓了撓腦袋道:“可惜了,這事兒我們是瞞着他家裡人做的,不然我可以教他們家的大夫一套針法,臨睡前給他紮一紮,他肯定會睡得很香。”
“總不能一直靠針法助眠,能夠自己入眠還是自己入眠好。”白善見滿寶輕輕地給他沒紮針的地方蓋上衣服,便問道:“你現在對他的病有多大的把握?”
滿寶思考了一下道:“看剛才的脈象,他有仔細吃藥,以後要是也能按照我的醫囑,活到二十四五應該不成問題。要治愈嘛……”
滿寶伸出兩根手指道:“我目前隻有這麼大的把握。”
白二郎便歎了一口氣,撐着下巴看對面床上的人,“真可憐,和他吃飯的時候,他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他家裡人也不給他出來玩兒,這一生過的也太憋屈了吧?”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你現在倒有閑心同情起别人來了,你還是想一想一會兒去了馬場要怎麼說才不顯得自己那麼笨吧。”
白二郎:“昨天張敬豪都找我認錯了,是你不讓我原諒他的,本來這事可以私了,我的名聲也能保全的。”
“不行,這事傳出去,你最多被說笨點兒,更多的人會說你單純信任朋友,不會惡意想你,但對張敬豪不一樣,再任由他這麼逍遙下去,誰知道他将來還要騙多少人?”
滿寶點頭,“不錯,而且這事傳出去對你也有好處,從今以後大家都知道你師兄師姐不好惹,自然沒人會再來坑你了。”
第999章
沉眠
滿寶把殷或身上的針都拔了,見他還沒醒,整個人趴着睡得很香甜,三人幹脆也不叫他,給他找了床被子蓋上,然後就在另一張床上坐着說話。
殷或迷迷糊糊醒過來時,就聽到耳邊有特意壓低的說話聲,他眨了眨眼,一時有些沒能想起自己在哪兒。
他微微擡頭,這才發現自己是趴着的,他循着聲音仰脖子看去,滿寶、白善和白二郎一起擡手笑容燦爛的和他打招呼,“你醒了呀。”
殷或睡前的記憶瞬間回籠,他臉微紅,就要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半邊身子都是麻的。
作為大夫,滿寶一看他的反應就猜到了,她好意思紮針,但沒好意思上手給他揉,于是跳下床對白善和白二郎道:“你們給他揉一揉,我先出去了。”
白善和白二郎也跟着蹦下床,笑眯眯的伸出兩隻爪子道:“你放心,我們這個很有經驗的。”
殷或驚叫一聲,又驚又羞還怒,伸腳就要把倆人踹開。
白善跟在滿寶身邊沒少被灌輸各種醫學知識,這種睡麻了的毛病屬于小毛病,簡單點兒的,哪兒麻揉一揉哪兒就好了;複雜點兒的,按幾個穴道多揉揉也就好了。
三人在屋裡鬧騰了一會兒,殷或穿上了衣服,将他不知何時被卷起來的褲腿放下,臉蛋紅撲撲的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快一個時辰了。”
“這麼久了?”殷或素來淺眠,晚上屋裡有一點兒動靜都睡不着,夏天的時候連院子裡有蟲鳴都不行,結果他竟然在那麼鬧騰的醫館裡睡着了,還睡了這麼久……
殷或聽着外面時不時傳來的孩子哭叫聲,以及不同人說話的聲音,椅子凳子在地上挪動的聲音,以及夥計的唱名聲……
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湧到了耳中,嘈雜的讓殷或皺了皺眉。
再一想到他剛才睡覺的時候還有三個人不停的在他旁邊說話,殷或愣愣的問道:“我的失眠症治好了?”
滿寶從簾子裡探頭進來,問道:“你忙好了沒有呀。”
見殷或已經穿好了衣服,她就正大光明的蹦了進來,正好聽到殷或的最後一句,抽空回答道:“沒有,隻是紮針你元氣恢複些,身心一放松就容易睡着。”
殷或若有所思,“那若是我天天紮針……”
“那不行,不論是吃藥也好,紮針也罷,都要适量,我如今給你定的是隔天紮一次,先紮上一個月,看看脈象,然後再決定是繼續,還是要隔更長的時間。”滿寶解釋道:“治病和長身體是一樣的道理,并不是快了就好。身體長得太快了會很難受的,而且很有可能後勁不足,最後反而不如長得慢的人長得高大。”
“這治病也一樣,得像抽絲一樣将病竈一點兒一點兒的拔除,這樣對你的身體影響才不會很大,你看,我雖讓你停了溫補的藥,但我平性的藥方中也添了兩位溫補腎元的藥,這才讓你突然停了譚太醫的藥方後不會太難受。”
殷或點了點頭,表示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