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錢的任可等人連連點頭,“我把一月的零用錢輸了大半出去,才八月初呢,這次來馬場已經決定把剩下的錢也花光了,不過我再不賭了。”
喬韬也點頭,“我比你們還慘,我是把一整個月的零花錢都輸出去了,現在都是借同窗的錢。”
白善目光便泛冷的盯着張敬豪道:“不巧,我師弟那天赢了有小二百兩,興高采烈的回家,正打算下次再來把自己的積蓄拿出去玩兒,把買那一千五兩的千裡馬掙回來呢。”
大家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齊齊扭頭去看白二郎。
白二郎便垂下了腦袋。
有人感歎:“赢了二百兩啊。”
同時有人道:“真是好算計啊。”
說完彼此對視一眼,一個道:“不是吧,你不會也心動了吧,知道在這裡頭打馬球的都是誰嗎你就敢下注?還想着赢一千五百兩?”
“恐怕不輸個三五千兩,你是見不着回錢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白善不說透,他們或許想不到,但他都點得這麼明白了,大家再想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一時大家看向張敬豪的目光都變了。
張敬豪強壯鎮定道:“白公子,我知道你惱怒我騙白二郎買馬,可你也不用如此猜忌我,我也是太學的學生,怎麼可能引同學賭球?”
“何況這賭球本來就是風雅之事,連陛下都愛看打馬球許彩頭,我們不過是玩個樂子而已,”張敬豪道:“你們看這裡有這許多下注的人……”
“那是别人,”白善打斷他的話,“不論是誰,賭球都是有赢有輸,除非對這球隊極其熟悉的人,不然不可能一連四場都赢球。”
衆人聽了張敬豪的辯解,一時覺得他說的也有理,但又覺得白善說的也沒差,于是搖擺不定起來。
白善道:“至于為什麼,理由不就是現成的嗎?我師弟明明與你交好,還和你同是太學的學生,結果你竟然用一匹馬坑他千餘兩,這是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為錢呗!”旁邊一人替他回答了。
白善:“你既然可以為了錢拿馬騙人,為什麼不可以為了錢引他入賭?”
白善指着白二郎道:“這傻子可是打算先拿自己的本錢進馬場裡賭球,将買馬的錢掙到了再買馬的,你直接騙了他買馬,等他把馬牽回家,我們又不是傻子,學裡的同學也不是傻子,大家總能看出他被你騙了。”
“就算你事後死不承認,對你的名聲多少也有些影響,多不劃算呀?”白善道:“相反,你拿一匹千裡馬吊着他,讓他源源不斷的從家裡拿錢到馬場賭球,永遠都赢不到那份錢,永遠都買不到那匹所謂的千裡馬。”
“而且以他的性格,恐怕過個一兩月,他早把初衷給忘在了腦後,心裡眼裡隻有把輸出去的錢赢回來了。”
張敬豪心髒劇跳,叫道:“白公子,你可不要冤枉我,那日他可是赢了錢的。”
“他要是沒赢錢,我今天也不會來找你了。”白善指着任可和喬韬道:“你問他們,他們可還會再賭球?”
倆人連連搖頭,再也不會了,第一次賭球就輸得那麼慘,多來幾次他們還活不活了?
大家一看,看向張敬豪的目光就變了。
騙白二郎千餘兩買馬聽着是可惡,但這事傳出去還真不怎麼惡劣。
最多同學們覺得張敬豪奸詐,卻會覺得他聰明,哪怕是先生知道了也不會責備的,因為六學裡時不時的就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不過不會有人騙買馬,多數是書學的學長臨摹了好的字畫當真品一樣忽悠人買,或是算學的學長拿着算盤坑他們這幫學弟;也有可能國子學的學長拿着塊玉四處晃蕩着騙人……
這種事,隻要不過分,六學的博士們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放過,學裡的同學們也都當個笑話看,除了被騙的學生郁悶一陣,其他的沒什麼毛病。
隻不過學長們都很有分寸,哪怕是騙學弟們,也會在合理的價格範圍内,有的完全就是圖個樂子,最後還是會把錢花出去,比如請被騙的學弟到狀元樓裡喝一頓好酒……
這樣的事情多了,被騙的學生倒也不覺得多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