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郎見終于把倆人送走了,深深地松了一口氣,對上殷或的目光後道:“殷或,以後你可得小心點兒,我師姐和師兄特别精明的,反正從小到大我就沒見過他們吃虧,别看他們現在對你好,以後他們一定會從你身上找補回來的。”
殷或見他像他小時候和祖母抱怨姐姐們能吃糕點,而他不能吃糕點兒一樣碎碎念,便笑問:“像這次你受了委屈給你出頭,然後再與你找補嗎?”
白二郎就噎住,擡頭看向殷或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都不怎麼說話的,這會兒你就不能不說話嗎?”
長壽聞言暗暗瞪了白二郎一眼,殷或卻不在意的笑了笑,也學着白二郎的模樣坐到了門檻上發呆。
其實他姐姐們一開始給他出頭,單純就是因為他在外面被欺負了。
他出門的時間很少,基本隻有宴席或過年的時候才會出門或是在家招呼一下客人。
說是要招呼客人,但其實也不過是坐着與人說說話。但同齡的小朋友并不愛與他說話,他們更喜歡到園子裡跑着玩兒。
他當然是不能跑的,最多隻能站在一旁看,他很喜歡看他們玩兒,但他們并不喜歡他跟着,所以總是惡語驅趕他。
他不願意走,覺得心裡受了委屈,他并不是很想哭的,就是眼睛酸酸的總是憋不住眼淚,然後他們就會推他,把他推到地上取笑他,表示他們一點兒也不想和他玩兒……
那時候他大姐二姐總是像護崽子一樣護着他,明明是兩個姑娘家,卻敢撸了袖子跟一群男孩子打架。
雖然她們也不喜歡帶他一起玩兒,但每次她們幫他出頭的時候他還是很開心的。
可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似乎是她們出嫁以後,也有可能是三年前家裡決定給他換湯藥開始。
京中所有的子弟都知道他身體弱,會避着他走,但遠遠見着也會打聲招呼,但他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姐姐們也并不會像小時候聽他的解釋,凡是與他接觸過的人,她們覺得他受了委屈就會找上門去。
然後,别人連話都不和他說了,他也不想與人說話了。
他不喜歡回到家裡時姐姐們拉着他的手告訴他,誰誰欺負了他,她們已經幫他打回去了。
她們似乎一片真心為他,一點兒也不求回報。
但他甯願她們能夠像白善和周滿一樣,給白誠出了頭,直接伸手與他要銀子。
白二郎在一旁碎碎念不停,許久不見殷或說話,就扭頭問道:“我與你說話呢,你怎麼不應……你,你眼睛怎麼紅了?”
殷或一擡頭,眼中的淚水便忍不住落下,白二郎驚了一下,心虛的左右看了看,發現白善和滿寶還沒出來,立即掏出帕子手忙腳亂的要給他擦,低聲哄道:“你,你别哭呀,我不是罵你的,我說話一向如此……”
殷或的眼淚落得更兇了。
白二郎都跺腳了,着急的道:“我給你道歉好不好,那要不,要不我也分你一錠銀子?”
殷或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白二郎見他又是哭又是笑的,半響無語,“你到底是要哭還是要笑呀。”
“那你是想哭,還是想笑呀?”滿寶危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白二郎頭都沒回,就像小牛犢一樣沖出去,滿寶跑在他後面追,一邊追一邊打他,“你竟然連客人都欺負!”
“我沒有!”白二郎繞着院子跑起來,分辨道:“我,我最多說了一句話而已,還不是重話。”
殷或擦幹了淚,連忙替他作證,“并不與他相幹的,是我自己的問題。”
滿寶很懷疑,“不可能呀,就算你氣虛,可你……”
可你都開朗這麼多了,怎麼還會動不動就牽動情緒?
殷或淺笑道:“是我自己想事情想的,和他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