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進宮就照此行針,這一份簽字畫押的文件我們是要收錄到太醫院的。
上面隻寫了針法,卻并沒有具體的行針之法,比如紮多深,怎麼撚針,這裡全都沒有。
目前,這個行針之法隻有滿寶一個人知道。
滿寶其實已經記在了腦子裡,但既然蕭院正要她抄錄一份,那就抄錄一份吧。
滿寶抄了下來,蕭院正看過後,同樣在下面簽字,然後轉給鄭太醫等人。
大家一一在上面簽字畫押,蕭院正交給滿寶,讓她也簽上字畫押,他解釋道:“在太醫院做事就是這樣,給貴人們看病總要謹慎些。”
滿寶點頭,将這張紙收好來。
蕭院正這才看了一眼沙漏,道:“時辰不早了,今晚我們就說到這兒,我送你們出去。”
五人連忙行禮告辭,和一直等在一旁的蕭夫人和蕭大郎也行了一禮。
孫太醫幾個先上車走了,鄭太醫邀請滿寶和他同乘,滿寶知道他是有話和她說,便對大吉點了點頭,上了鄭家的車。
蕭夫人看着他們的馬車都消失了,這才和丈夫道:“看來鄭家要起來了。”
蕭院正笑着搖頭道:“我了解過了,她隻是在濟世堂挂單坐堂,可沒有與濟世堂簽合約。”
“所以鄭家這是還沒把人拿下?”
蕭院正想起今天她在立政殿勸誡皇帝和太子的那番話,搖了搖頭道:“她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學醫就隻是學醫,她卻是拜了正經的老師上學的,學的是儒家的功課。”
蕭夫人驚訝,“她不是醫家嗎?”
蕭院正搖頭,“不止是醫家。”
蕭夫人就若有所思,小聲道:“我看這小姑娘伶俐得很,你看配我們家的老五怎麼樣?”
蕭院正就瞥了她一眼道:“你五兒子配得上人家嗎?”
蕭夫人沒好氣的道:“那隻是我兒子嗎,不也是你兒子。”
蕭院正搖頭,“算了吧,我們還是别去自取其辱了,她這個年紀都能跟我們談醫術了,用不了幾年她就能跟我們并肩了。”
“可再過幾年她也要嫁人生孩子了,不管她醫術多高,她總要相夫教子吧?”蕭夫人道:“到那個時候她醫術好不好的還有什麼用?家裡這麼多大夫呢,用不着她給人看病,我就是喜歡她的伶俐,且你也說了,她還正經讀了書的,一般這樣的姑娘都明理,可以理好一個家。”
蕭院正皺眉,“她這一身的醫術,要是就這麼不用了,那豈不是明珠蒙塵?”
“誰家願意讓自個的兒媳婦出門給人看病呀,又不是吃不起飯的。”
蕭太醫沒說話了。
時辰不早了,街道兩邊的人家早就熄燈睡覺了,馬車走過街道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鄭太醫說話的聲音都忍不住壓低了點兒,他道:“周小大夫,從明天開始你就要進宮給貴人們看病了,因為時間緊,我們也沒來得及教你什麼,隻能多叮囑你幾句。”
滿寶點頭,“你說吧,我聽着呢,我要注意點兒什麼?”
鄭太醫搖頭道:“可我今天回家時仔細的想了想,我覺得叮囑太多了你也記不住,所以隻叮囑你一句就行了。”
滿寶洗耳恭聽。
“進了宮,你得罪誰都可以,就是不要得罪太後,在皇宮裡,你隻要得了皇後的好,又不得罪太後,便是你像今天一樣不給陛下和太子面子,也不會死的。”
鄭太醫覺得這孩子膽子太大了,他今天坐在馬車裡回家時,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就敢直接拿刀剖了蘇堅的肚子開始回憶,一直回憶到今天的事,然後他覺得,叮囑她再多的規矩沒用,不如直接告訴她實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