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第4頁)

  傅文芸并不後悔,點頭。

  “那嶽大人知道嗎?”

  傅文芸便目光流轉起來,半響後搖頭,“父親不會告訴他這主意是我出的,公爹也不會想到的。”

  說到這裡傅文芸一笑,靠在迎枕上道:“這一點他和婆婆一樣,他們心裡都不太看得起女子。”

  滿寶卻松了一口氣,笑道:“這就好,隻是傅二姐姐,你真的還要回嶽家嗎?”

  傅文芸道:“不回去,我能去哪兒呢?”

  滿寶道:“我大姐也和離過的,晉律不算迂,你若想和離也是可以的。”

  傅文芸卻是微微偏頭,看了眼睡在床裡側的孩子,示意滿寶去看,“我掙命一樣的生下他,又受了懷胎十月的苦,難道就這麼丢下他不要,不管了嗎?”

  滿寶也看向床裡側那軟軟弱弱的孩子,一時不言。

  傅文芸道:“當時他要是沒活下來,和離倒不難,大不了将來我日子過得苦點兒,也有了應付父母的借口,倒能得一世自在,可這會兒,我舍不得。”

  她輕聲道:“你知道的,嶽家是不可能把孩子給我帶走的,我也帶不走,若和離,将來他的日子該有多難。我父母也不會答應的,敲打嶽家,已經是他們能為我做的最大的支持了。”

  滿寶也知道她的情況和大姐的不一樣,于是歎息一聲不再勸。

  傅文芸卻想的很開,笑道:“你也不必為我憂心,不是你說的嗎,這世上難過的人那麼多,食不果腹,甚至生離死别的不知凡幾,我這日子實在算不上多難過。”

  “隻是我想傅二姐姐素來聰慧,有時心傷更甚傷身。”

  傅文芸便舒朗的笑道:“我知道,但這樣的事兒我早已學會不往心裡去,我心胸還不至于如此狹窄。”

  滿寶聞言便重新笑起來,眉眼彎彎的點頭道:“是的呀,世上好玩的事兒多着呢,這邊門不開,自有另一面的窗開着,同樣可見美景無數。”

  傅文芸就忍不住點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明明比我小,卻總好為人師,你那兒還有糖嗎?”

  滿寶一邊摸口袋,其實是從科科那裡抓了一把糖來給她,問道:“你都多大了還喜歡吃糖?”

  傅文芸剝了一顆塞進嘴裡,笑道:“甜的東西不論多大都喜歡吃,就是我母親這個歲數了也喜歡吃糖。這幾日我天天吃着你開的苦藥,母親又不許我吃太辛辣的東西,嘴上泛苦,可難受了。”

  倆人不再談嶽家,倒說起小時候的一些事來。

  直到秋月端了點心上來,又把踢着腳醒過來想喝奶的孩子抱出去喂奶,傅文芸才問滿寶,“你家和益州王的事,你……”

  傅文芸沉吟了一下才問出口,“你會有危險嗎?”

  滿寶道:“他們都說,在天子腳下,如今大家都看着,他們不會對我們出手的,倒還算安心。”

  傅文芸歎息道:“誰能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身世呢?要不是徐管家去國子監門前打聽,我恐怕會一直不知。”

  滿寶道:“不過今天過後,恐怕要天下知了。”

  傅文芸想到她公公觸柱上谏,便也一笑道:“也是,今日過後,真的要天下知了。”

  言官觸柱算死谏了,雖然嶽玮最後沒死,但這事也很大,必定會傳得滿京城都知道。

  就好比之前向朝敲登聞鼓一樣,滿京城也都知道,隻是不知是有人想要隐下白善和周滿的事,還是有人想保護他們,或者兩者皆有,一起使力,京城百姓知道他們也上告的事不多。

  如今外面流傳的版本是,益州王為養私兵派人殺了向氏一族,還借水災掩蓋了過去。

  向氏一族的遺孤這些年一直在緻力于刺殺益州王,一直刺殺不成,唯一的嫡公子又被益州王所擒,這才孤注一擲敲了登聞鼓。

  也是因為滿京城的這些議論,其中不乏認為向氏其情可憫的人,所以朝中雖有許多人以刺皇親的罪名問斬向家兄弟,但被皇帝和其他持反對意見的朝臣一并壓下并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