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豈不是要打草驚蛇了?”
殷禮便笑道:“驚就驚了,我們不是查過,那山坳隻有一個可供兵馬出入的口子嗎?”
他們選的這山坳特别好,易守難攻,基本上隻要守住那個口子,外人就攻不進去。
而那個山口頗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峻。
這是壞事,卻也是好事。
他們攻不進去,裡面的人也休想出來。
殷禮翹了翹嘴角道:“難道驚了以後,他們還敢滑入深山不成?”
他目光深沉,“裡面可不是東溪莊,有良田給他們耕種。他們的糧草支撐不了多久,所以他們一定會出來的。傳令下去,讓黃明隻管驚去,隻一條,容他們回撤,不許他們潰逃出去。”
參将應下,領命而去。
但打仗這種事是很難控制的,輸赢還有數,但要控制住所有潰軍就難了。
還是有不少反軍逃出山去,開始結群亂逃。
而此時,茂州城東門大開,開始容納半信半疑逃進來的鄉民。
但更多的人是不相信昨天晚上那三個士兵的傳話的,所以大部分人都沒來。
楊和書并沒有說什麼,隻是歎息了一聲。
他隻有一千的兵馬,要守住茂州城都不容易了,自然不可能分散兵力下鄉,所以隻能寄希望于各村的鄉民能夠自救了。
潰軍的散開速度是很快的,才到傍晚,他便收到了各裡傳回來的求救信息,有亂軍闖入村莊搶劫錢财,殺人搶人。
楊和書将這些求救信放到一邊,硬下心腸道:“告訴前來報信的人,就說城中一時調派不出人手來,讓他們先入山躲避,或結隊卻敵。”
聽命的茂州差吏眼淚差點出來,他的家也在城外,卻隻能躬身退下。
等他走了,楊和書便問宋校尉,“駐軍降了嗎?”
“駐軍參将丁錢帶了八百人逃了,現已不知所蹤。”
“剩下的人呢?”
“剩下是不願與他走的人,共有六百八十人,有一校尉領着,末将沒敢讓他們入城,暫且讓他們屯紮在城外。”
楊和書便道:“去請汶山縣的縣令來,将刺史府裡的官吏也集合在一起,官卑位小的,以本地吏員為主,每人做一支隊伍的向導,将城外駐軍分為六隊,一隊有一百二十人,再編入本地衙役,由一百戶領着,下鄉剿滅亂軍。”
“他們沒有武器,丁錢走前把他們的兵器都繳了。”
“從刺史府裡的兵庫房裡取,不夠的你調撥給他們。”
宋校尉張了張嘴想要反對,楊和書便擡眼看了他一眼,繼續道:“還有一事,益州王既然真的反了,那就得向京城傳急報,同時通告劍南道各城,益州王已反,讓各城緊閉城門卻敵。”
楊和書将蓋好茂州刺史印鑒的文書交給宋校尉,上面不僅有茂州刺史的印鑒,還有楊和書的印鑒,其中的含義就足夠人琢磨的了。
宋校尉接過,遲疑了一下,到底沒再反對武器的事,躬身領命後離開。
楊和書坐在堂上看着外面忙碌且四處奔走的差吏,歎息一聲後讓一旁瑟瑟發抖一直在記錄的書記員讓外面的人進來吧。
楊和書瞬間就被人群和各種事務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