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人的死并沒有讓他們心裡太難受,這一次完全不一樣。
倆人愣愣的看着床上的二吉。
劉老夫人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由傷懷的才擦了擦眼睛,她扭頭和劉嬷嬷道:“把給他準備的壽衣取來,讓他好好的走。”
劉嬷嬷含淚應下,轉身出去。
滿寶和白善站在一旁,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肩膀一抽一抽的默默哭着。
大家隻有細碎的哭聲,并沒有人大聲嚷出來,劉嬷嬷取了壽衣來,大吉抹了抹眼睛後對衆人道:“你們出去吧,我給他換衣裳。”
滿寶伸手牽了白善出去,倆人站在廊下默默地站着,心裡又酸又澀,覺得連嘴巴都變成了苦的。
劉老夫人轉頭看見倆人一直在哭,便把他們拉到身前來,用帕子給他們擦了擦眼淚道:“這也不是壞事,他活着太苦了,死了,反倒是脫離苦海了。”
滿寶和白善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劉老夫人摸了摸滿寶的腦袋,目光不由落在了虛無的空中,今天似乎回寒了,早上還有些許陽光,這會兒烏雲遮擋,整個天幕都昏沉下來,而此時,也不過才過了午時而已。
屋裡,大吉給二吉穿好壽衣,又整理了一下頭發,大家這才進去看他。
劉老夫人站在床邊看了一下還算安詳的二吉,對大吉道:“待入夜再收殓吧,棺材早已準備好了,不着急。”
大吉便跪下給劉老夫人磕了一個頭,白善上前一步将他拉起來。
其實需要他們忙的事情不多,二吉病得太久了,去年到益州城的時候大夫就說不好,但他一直撐到了現在。
可劉老夫人是有準備的,所以一切都是準備好的。
下人默默地在偏院的堂屋裡設了靈堂,因為二吉是下人,又是年下,并沒有大辦的意思。
劉老夫人站在院子裡看了一會兒,便伸手扶着劉嬷嬷的手慢悠悠的離開了,鄭氏回頭看了一眼二吉住的屋子,也默默地跟在婆婆身後走了。
屋裡一時隻剩下了大吉和白善滿寶三人。
三人一起坐在腳踏上發呆,身後的床上則躺着儀容整齊的二吉。
沉默了許久,大吉才澀然的開口道:“少爺,我得送他回鄉,恐怕不能和少爺一起去京城了。”
白善問道:“走陸路還是水路?”
陸路他們會同路,水路則要分開了,不過水路要快一些,也要方便。
隴州還在京城以北,需要再走兩天的路程,要是走陸路,就算現在天氣冷,十來天下來,屍體也要有味道了。
大吉道:“水路吧。”
白善點了點頭,道:“我會和祖母說多給你們備一些冰的。”
大吉眼淚差點就下來了,他起身要跪下,白善連忙拉住他道:“大吉,你和二吉是不一樣的,我從沒把你們當做下人看過,你們與我父親,與我同生共死,本來,父親就放了你的籍書……”
所以你并不是下人。
大吉道:“待我安頓好了家裡,我就去找少爺和滿小姐。”
白善和滿寶點頭,三人繼續坐在腳踏上發呆,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床上的二吉。
人死後最好要多放半天再收斂,有些富貴人家有可能要放上一天一夜才收殓。
就是因為有些人是假死,隻是閉過氣而已,就是大夫都看不出來,不定什麼時候就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