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公覺着,我送外甥一幢宅子怎麼了,我要是樂意,十幢也送得。
而太子則想,我收舅舅的一幢宅子怎麼了?怎麼就是媚惑了?
于是一個硬是要送,一個愣是要收,他們舅甥兩個倒是你情我願了,但還跑到朝堂上對着人家禦史冷嘲熱諷一頓,最後把人家禦史給氣出病來,還被皇帝給找理由打發出京外放了。
于是這件事就出名了。
唐大人笑道:“趙國公兒子多,其中還有庶子,他們可不是所有人都和太子一心,大澤路這宅子不錯,以後趙國公要是分家,除了嫡長子外,其他人肯定是要分出去的,這住的地方就很有講究了。”
因為這宅子,趙國公府裡好幾位公子都對太子有意見,要是知道滿寶接了賞賜,轉身就要往外賣,心裡一定生氣。
京中的權貴,世家,勳貴和庶族寒門官員都有各自聚居的地方,你住在哪兒,便代表你是哪一片的,有時候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微妙。
比如以宿國公為首的勳貴,他們便住在崇遠坊的隔壁永崇坊裡,離得也不是很遠;
當年陛下為了惡心魏知,給他賜宅子時特意賜在了宿國公府的隔壁,一個大嗓門和一個谏官剛好一處,氣得魏知後來自己跑到安樂坊裡租了一個宅子住着。
朝中庶族寒門出身的官員就愛聚在安樂坊裡住。
後來還是魏知的兒孫多了,家裡人口多住不下,加上那口氣也咽下了,這才回了陛下賜的宅子裡住,但那也是這兩年的事,那宅子愣是空了七八年。
而權貴,比如公主府,王爺府之類的則分散在長樂坊、興甯坊幾個坊市内。
崇遠坊則多是世家居住,除此外還有光德坊一帶,反正就是人以類聚,太子把這宅子賞給滿寶,也不知道是為了提拔她,還是為了惡心他想惡心的人。
唐大人沒少去常青巷裡他們家做客,知道他們家人自由散漫,沒那麼多講究,因此笑道:“等你們搬了進來,不必請很多人上門暖房,就請你們認識的一些人,大家自在的吃吃飯就好。”
楊和書也點頭,“到時候給我們下個帖子。”
他也覺得滿寶他們此時不宜和坊内的人家走得太近,對他們将來的影響不好。
世家都重規矩,但規矩有時候不是那麼好守的。
白善深知這一點兒,雖然隴州的記憶不多了,但他也隐約記得一些小時候規行矩步的事兒。
進了京城後劉老夫人沒有讓他過去同住,其實也是不想約束他的意思。但其實現在劉老夫人已經寬容很多,要是在隴州家族聚居在一處,白善進出不可能隻跟着一個大吉。
滿寶知道這宅子賣不出去了,便也開始積極的籌劃起搬家的事來。
當然,她忙,大家也都沒空,因此也隻能下午白善他們下學後才一起去大澤街裡整理。
滿寶是主人,因此大家推讓一番,她就決定住在主院裡。當然,她不是一個人住的,她邀請周立君和周立如一起住。
姐妹兩個欣然答應,于是也選了一個自己喜歡的房間占了。
莊先生看了一圈,覺得自己住在前院的書房最好,那一整個院子,正院為書房,左右兩間都很寬敞,完全可以選出一間來做卧室,另一間還可以做成茶室和上課的地方,這樣既寬敞,也惬意,生活也方便些。
于是,大吉有空的時候就開始往那邊搬床和一些架子之類的東西,全是他們之前買的。
滿寶還邀請劉老夫人和白家兄弟一起住過去。
滿寶道:“人太少了,宅子這麼大,人多了住着才熱鬧。”
她道:“好在裡面各個院子都有小廚房,門一鎖就是獨門獨戶,大家各自過各自的也行。”
周五郎他們是沒什麼意見的,因為他們哪怕住進去了,吃的也都是在飯館裡吃,一點兒也不操心。
周立學他們自己也會做簡單的飯菜,反正隻要有米有菜,老周家的孩子是不會餓着的。
白二郎卻傻眼了,問道:“那我和大哥怎麼辦,我們可不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