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将他抱到門邊給楊和書看。
楊和書不是第一次見小孩子了,不說唐鶴的孩子,就是家裡幾個弟弟,他們才出生的時候他也是見過的。
但他看到他們時并沒有多少感覺,和看着眼前這個紅彤彤的小孩兒完全不一樣。
楊和書手指輕輕的按了按襁褓,沒敢碰到他的臉,見他睡得熟,楊和書便壓低了聲音問,“那催生藥會對他有影響嗎?”
滿寶道:“多少會有一些的,不過我之前留下的方子就是偏溫和的,所以問題不大,孩子日子小,可能會有點兒難帶。”
“難帶?”
滿寶解釋道:“他不舒服會哭鬧的,那點兒藥……不是虎狼藥,對他的影響應該不是很大,可能哭鬧幾天就好了。”
楊和書沒帶過孩子,對此還沒什麼感悟。
他仔細的看了看兒子的臉,也發現了他頭上好似青了一塊,就問道:“這兒怎麼青了?是不是因為他母親摔倒了……”
“不是,”滿寶這會兒已經有所猜測,且有些肯定了,她壓低了聲音道:“要不是夾的,就是剛才穩婆們按壓傷到的……”将之前崔氏宮口難開,穩婆強硬的按壓肚子的事兒說了。
楊和書愣了片刻,然後看着她懷裡的孩子低聲問:“那她沒事吧?”
滿寶想了想後道:“有些傷到了,看明天吧,不過我覺着她心裡也傷到了。”
她道:“我聽陶大夫說過,有些孕婦生第一胎時太慘,而後就不太想生孩子了,楊學兄,回頭你安慰安慰學嫂。”
楊和書微微點頭。
其實滿寶還有話沒說呢,她在崇文館修醫書時,曾經和蕭院正等幾位太醫讨論過人的壽命,每隔一段時間,戶部也是會做一下統計,統計人口,統計一下各地的人均壽命的。
他們在談論這些的時候就忍不住說到有些年輕婦人生孩子,一開始身體挺好的,但生着生着,人就憂郁而亡了。
劉太醫在民間做過大夫,他懷疑這些婦人的身體變差和第一胎生産有關系。
第一胎若是生得太艱難,哪怕再喜歡孩子,婦人也會抗拒再次懷孕生子,雖然蕭院正他們聽着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他們不能否認有這種情況在。
滿寶,滿寶當然是非常肯定了,這個分支她也是有所了解的好不好,和殷或的病多少有一點兒關聯。
不過她說了蕭院正等人覺得她說的婦人過于矯情,不太相信她的論斷。
滿寶當時就想:你們以前還覺得殷或矯情呢,他現在不就過得好好的嗎?
可見不是他矯情,也不是那些婦人矯情,而是你們矯情。
她自然是不希望這麼好看的楊學兄也變得矯情的,于是特意将此事說重了兩分,為了能讓他理解,她還道:“人的心和情緒是很難管理的,我受了驚痛,雖然面上說不害怕,心裡也說沒事兒,但晚上睡覺做夢還是忍不住會怕,有時或坐或走都有些驚怕。”
楊和書便将目光從兒子身上移開,擡頭看了她一眼後問:“去年刺殺的事兒你到現在還害怕?還是因為春天那次落馬被吓到了?”
滿寶:……
她幹脆道:“都有。”
楊和書便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我明白,我會安慰她的。”
倆人倚靠着門邊,一個在外頭,一個在裡頭,遠遠的看着氣氛很好,頗有些親密的樣子,侯爺夫人才将兩個穩婆安排下去吃飯休息,一轉身看到倆人靠在門邊說話的親密樣子,便忍不住眯了眯眼。
她扶着大丫頭的手輕聲問道:“我們大爺怎麼和這位周小娘子這麼好?”
大丫頭小聲道:“聽說大爺在羅江縣做縣令的時候就和她認識了,她剛到京城的時候,大爺還來信托過侯爺照顧呢。”
侯爺夫人就似笑非笑的道:“我們大爺可是招人得很,崔氏信任這個小大夫,别最後引狼入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