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道:“地是不嫌多的,而且那是在村裡,離京城還是太遠了,将來三娘如果留京裡,立重在京裡做什麼呢?他總不能一點兒地也沒有。”
小錢氏就笑道:“他現在有本事,就是隻家裡的地也能養活自己和一家老小的。”
滿寶知道她說的是周立重跟着周四郎走商的事兒,再不濟,他現在也能做個賬房,比在村裡種地還要強一些。
滿寶就拉着她大嫂的手語重心長的道:“大嫂,為長久計,立重這邊還是應該買些地,走商這種事兒可以像現在四哥一樣一年就走兩趟,不可過多。”
“當朝對商人寬厚,管得不嚴,但以後國庫要是很缺錢,當朝者急需用錢,怕是要多征商稅,在其他方面也會有嚴苛的要求,所以土地還是不能少,至少我們是農,不能是商。”
“這是長遠計,短的來說,他們夫妻兩個在京城附近有塊地也不錯,不說種些糧食,就是種點瓜果蔬菜一年就能省不少錢了。”
現在周記飯館的許多瓜果都是從莆村那邊送來的了,那些能存放的冬瓜,南瓜,還有白菜等,在去年周大郎就自己辟出一塊地來種上,而常用的豆子類,更是直接用佃農們交上來的租子。
不僅飯館在用,家裡這邊吃的也多是莊子送來的,還有白家那邊,時常送些應季的果蔬來,他們又不奢侈,所以家裡的花銷并不大。
小錢氏住在京城裡一年多,卻經常和附近人家的采買來往,主要是她做的好幾樣吃食都很受歡迎。
隻是配料也常有人來買。
雖然隻是采買的管事,但來往的次數多了,她也偶爾從他們那裡聽說些他們主人家的花銷,那可真是不少。
這麼一說小錢氏就能理解了,滿寶說的什麼長遠計她雖然聽不太懂,卻也知道是對自家有好處的。
所以她也很快被說服,想了想道:“隻是京城裡的地很貴呀,之前爹拿着錢也想在京城附近買些地,還讓你大哥他們出去打聽,隻是問到的,價格都高,這也就不說了,我們就想了兩天,再去問的時候就賣出去了。”
和他們那裡買塊地要反複看個一二十天完全不一樣。
滿寶忍不住樂出聲來,道:“大嫂,京城的難買,我們可以去雍州看一看,那邊地多,而且地價也不是很貴。”
“也隻能這樣了,那我們分出一些錢來,到時候去雍州買幾畝地,不過地都很難買呀,”小錢氏疑惑的道:“可我看京城和雍州這邊地很多,比我們那邊大多了,一大片的平地過去,不像我們的還有山,這麼多的地怎麼會沒有賣的呢?”
滿寶道:“朝廷有規定的,朝廷給的永業田,隻有不能贍老和沒有家資歸葬老人時才能賣,口分田在人死後是要收回去的。”
“所以普通老百姓賣地的少,有家資的更少賣地,除非是要遷徙離開,”像他們家,以後要是不留在京城了,這附近隻有幾畝地,還不如直接賣了,不然留着,自己不能種,租出去收租也麻煩。
“還有就是家中有變故的,”滿寶道:“雖然京城和雍州人多,但這樣的人家也不多,所以土地難求就是這樣。”
但這樣也有好處,他們難買到地,其他人也難買,那普通老百姓就很少失地,從朝廷的角度來看,這其實是好事兒。
第2036章
分析
小錢氏将這番話原樣學給丈夫和兒子聽,周大郎還在看着桌上的布料,周立重已經道:“我知道,我和二妹二弟私下都說過,雖然做生意賺的錢多,但也難。”
“在外面跑商的,但凡能做出點成就來的,不是自己極其聰明,家底豐厚,那就是背後有靠山,不然根本走不遠。”他道:“說真的,我們家裡除了小姑就沒有特别聰明的,就是三弟,他讀書比我們兄弟姐妹幾個好,但也常需要夜裡點燈看書才能比得上别人,所以除非小姑來做家裡主,不然我們家純靠本事是做不來多大的。”
“那就隻能找靠山,”說到這些機密,周立重微微壓低了聲音道:“四叔一直想和長豫公主合作生意,倒不是有多大的野心,想把生意做得多大,其實就是想要出門時不太受欺負。”
周大郎一聽,立即問道:“你們在外面受欺負了。”
周立重道:“一點兒委屈不受是不可能的,我第一次和四叔出門的時候,在草原上還被馬幫請到他們寨子裡做客呢,那時候我和四叔雖然是被‘請’去的,但連個座兒都沒有,在前頭說話的是和我們一起走的一個商隊管事……”
就是被打劫,周四郎他們也還沒面子走到劫匪的前面去,可見他們有多渺小了。
後來他們可以出來,還是因為帶着他們進草原的秃發部發現和馬幫講不了理之後,幹脆拿着周四郎私下給的兩袋茶葉請了附近部落的人出面,又遇上了在草原上有些路子的向銘學,這才算平安出來,隻是破了一些财。
一開始他和四叔還委屈得很,想着回去一定要和小姑說一說,但進了草原,又和向銘學組隊一起走,這才知道他們現在受的這點兒委屈根本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