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道:“将軍,使團中有明達公主未來的驸馬。”
阿史那将軍便将才丢下的帖子取回來,又看了一眼後問,“我記得使團主官是太醫院的太醫?”
“是,聽聞她治療天花算首功,而且太子殿下的病是她治好的。”
阿史那将軍這才道:“請他們進來吧。”
頓了頓,覺得在這裡會客不好,又道:“請到大堂裡去。”
親兵去了。
莊先生和聶參軍沒有來,隻讓他們六個自己提了一盒茶葉過來。
論公的身份,周滿的身份夠了;論私的身份,白誠的身份剛好合适,他要是也來反倒不合适了。
所以大堂裡就站着六個人。
阿史那将軍出來後也被他們驚了一下,實在是除了周立如外,沒有一人的身份是簡單的呀。
特别是劉煥。
現在他們打仗還需戶部給錢給糧呢,保守估計,這仗得打到年底或者明年,所需的糧草可不少。
想起上次收到的文書,上面戶部正在哭窮,今年年初天花疫情,六七月那會兒晉中發了洪水,戶部又給出去了一部分錢,加上今年夏州以北基本都在伸手要糧,卻一文錢都納不上國稅,所以戶部今年也為難得很。
阿史那将軍可是知道的,要不是今年龜茲太過分,和西突厥勾結在一起斷了商路,陛下是不想征讨龜茲的。
畢竟,去年秋天那會兒大晉和龜茲還郎情妾意,互通文書和禮物呢,當時龜茲王還大方的邀請郭将軍的都護府放在龜茲,一副想要屬國變藩鎮的忠誠模樣,誰知道隻是過了一個年,夏州出了天花,龜茲就翻臉不認人了?
想到這些厲害關系,阿史那将軍沖着劉煥揚起了笑臉,也對周滿和白二郎幾個露出親切的笑臉,讓他們免禮後便溫和的道:“快請坐。”
他看了看他們,覺得他們年紀都不大,也就比他兒子大上兩三歲的樣子,于是越發親切,“你們來西域多久了?一路上可還平安?在這邊是否習慣?”
最後才問了他們的差事,“牛痘的事可有消息啦?”
滿寶見他如此親切,一顆心放下大半,一一的回答,尤其突出了他們過來時遇到的兩次馬賊,一次吐蕃兵,傷亡慘重。
最後才順便提了一下一起回程的事兒。
阿史那将軍沒想到他們已經想到班師回朝的事,不由笑出聲來,覺得他們還是孩子。
打仗哪是那麼簡單的,今日豈知明日事,更别說還是那麼遠之後的事,他自己都不知何時能結束戰事呢。
因此笑道:“此回玉門關的商路已通,我們過來時路上的盜匪都被朝廷軍隊剿了一遍,從涼州到肅州,再到玉門關,就連玉門關連着這邊的大漠都被郭小将軍他們翻了三遍,你們有士兵相護,再打出大晉的旗号,諒他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再沖撞你們。”
白善便提及令他們損失慘重的金魁安,“聽聞他在西域很有些勢力,他現在又效命于郭将軍,我們此番回去,若是他有心害我們,大漠茫茫,恐怕還真會被他得逞。”
這樣明着告狀,不過阿史那将軍并不讨厭,反而對郭将軍有些不滿,皺了皺眉後道:“這樣窮兇極惡之人,郭将軍為何要用他?”
白善道:“或許是因為勇猛,此人可以一當十,甚為厲害。”
阿史那将軍歎息一聲,思索片刻後道:“你們若想此時回去,我會派一小隊兵馬護送你們,郭将軍知道了自會約束好下屬,你們隻管放心。”
他看了看幾個小青年,微微一笑道:“你們要是想多留些時日,與我同歸,那估計要等很長一段時間,這邊過了九月就會下雪,到十月十一月時雪一大,你們再想出草原就不容易了,須得等到明年,所以你們可仔細的思慮一番。”
滿寶便和白善對視一眼。
倆人道:“我們得回去問過使團。”
使團的意見就是聽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