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周五郎發現和他說不通,幹脆又拎着菜籃子要走,管事一把拉住他,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才用力擠出笑容道:“周五爺,這人啊,跟什麼過不去都可以,就是不能跟錢過不去不是?”
“這樣,我們都各退一步,雞蛋就四文錢成交怎麼樣?”
周五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管事大人,咱雖然是賣些雞鴨菜蔬的,但也知道道義,這市價是這麼多,我們最多給您少一點兒,您要是不滿意,我最多市價賣給您,兩文半一個雞蛋賣你,但你要給我這麼高的價錢卻不行,我拿着虧心,晚上要睡不着覺的。”
周五郎越想越有道理,和他道:“這雞蛋還有佃農們的一半,也就是說一千個雞蛋裡我隻占了五百個,為這一吊錢我吃不好睡不着,我是有多想不開?”
管事忍住氣,心中卻暗罵,那你來幹啥?幹脆不做這門生意多好,都找了蕭院正,這會兒和他說價高,玩他呢?
管事這次也解釋了一句,“周五爺不知道,我這和别人就簽了這樣的契書,要是你這裡低價,那勢必得罪其他供貨商,這就不好了。”
周五郎暗道:騙誰呢,他好歹也給自家飯館采買了好幾年,自然知道這些彎彎繞繞。
恐怕那些供貨商賣給他的價錢也不會高到哪兒去,多餘的這些錢多半進了他們自己的錢袋。
隻不過這人也太貪了,他也接觸過不少飯館酒樓的采買,彼此間都還算熟,多少都會拿一些好處的。
少的就是收菜農和屠戶送的菜肉,多的是拿些錢,但都不敢過分,菜蔬和肉蛋是什麼價,店裡的掌櫃和東家心中都有數的。
像管事這樣價錢直接翻了一番還多的這是頭一次見。
要不是滿寶就在這個皇莊裡幹活兒,還要在這裡頭住一段時間,不好得罪這個管事,他就恨不得将這些事戳破後再走。
但想到滿寶在裡面,他就隻能忍着氣,既不願和管事把話說死,也不願應下這荒唐的事得罪蕭院正。
他和管事糾纏許久,最後終于給他想出一個辦法來,他和管事道:“您就放我走吧,蕭院正要是問起,我就說莊子那邊遭了冰霜,菜蔬都給打壞了,母雞受驚,不少都不下蛋了,現在剩下的根本供應不上皇莊,所以這門生意就算了。”
管事一聽,手便松了松,有些遲疑起來,“可周太醫那邊……”
“我和她說,”周五郎立即道:“她一個太醫,根本不操心家裡的事兒,哪兒知道莊子裡的情況?自然是我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就和她說莊子裡連自家飯館所需的都供應不上,更不要說往外賣了,您看怎麼樣?”
管事眼珠子轉了轉,見周五郎實在不願意和他同流合污,啊呸,是合作,他擡頭看了一下頭頂的大太陽,這才驚覺他們都已經糾纏快兩個時辰了,再糾纏下去也沒多大意思。
于是管事摸出一個錢袋塞給周五郎,“那這事就麻煩周五爺了。”
周五郎不想要,于是推回去,管事就緊緊地塞在他手裡,若有所指的道:“周五爺,這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總不好讓您白跑一趟,蕭院正那邊還需要你親自去解釋一趟,所以這權當是車馬茶水費,您要是推辭,我們這邊都不好開口讓您過去了。”
周五郎看他大有再戰兩個時辰的架勢,立即一個激靈接過了錢袋子。
雖然正月的太陽不曬人,還暖洋洋的,可曬久了頭也暈啊,他肚子都餓了。
見周五郎收了錢,管事這才笑起來,然後親自把人送到莊子外。
蕭家的下人隻把他送到皇莊引見管事就走了,此時莊子外頭隻有周五郎的騾車,他将菜蔬和雞蛋都放上車,自己趕着騾車回去了。
管事後知後覺,這小子連一籃子雞蛋都不舍得給他呀,回去以後能履行約定嗎?
第2374章
取痘種
滿寶戴着口罩正站在牛的一邊,拿着夾子小心又快速的将痘痂取出放到罐子裡,這一上午她已經取了不少了。
看到九蘭出現在牛棚不遠處,滿寶就對她點了點頭,然後放下夾子将罐子蓋起來,她轉了轉脖子對另一頭邊上的盧太醫道:“盧太醫,該吃午飯了。”
滿寶拿着罐子進到屋裡,将罐子放在架子上,先去洗了手才把口罩摘掉。
盧太醫慢騰騰的挪進來,他站了一上午,小腿和腳底有些發麻。
他将罐子放在周滿的邊上,這才去洗手脫掉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