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和白善看過他們的役丁後,後方就一頓鑼聲當當的響,中間的工頭聽到了也拿出一面鑼當當的敲,大聲呦喝道:“收工喽——”
聲音綿延而去,最後一段路的那一百人聽見,立即倒掉框裡的土,背上自己的工具撒腿就往這邊跑。
工頭也來不及和周滿白善說話了,一邊扛了自己的鋤頭一邊道:“鄉主,我們吃飯去了……”
一言未完,他們已經撒腿跑遠了,帶起一陣灰塵,差點撲進滿寶他們的嘴巴裡。
滿寶和白善:……
經過第一天的手忙腳亂和混亂之後,周五郎已經很有經驗了,三組人,竈台就壘了三處,隻不過現在三處人間隔都不是很遠,而他要統一管理,更是隻請了六個婆子幹活兒,菜要一起洗,肉要一起切,這樣才快些,所以三處竈台都在一處。
不過他眼睛利得很,立即指了一人道:“你是那邊組的,别亂排隊,下次再抓到扣一個餅子。”
對方立即老實的挪回去了。
周五郎氣得哼哼,真是啥時候都有想趁他不注意占便宜的人。
六個婆子,一處竈台占了一個,排隊上前的人在第一個婆子處領餅子和打一個菜,在第二個婆子處打一碗湯和一個菜。
滿寶和白善騎着馬灰頭土臉的跑回來,見他們還算有秩序便松了一口氣。
周五郎見他們都老實排隊,這才走到滿寶跟前勸道:“你們回家去吧,這兒我看着呢。”
“五哥你什麼時候回去?”
周五郎道:“等他們都吃好以後就回去,放心,我有經驗,必定能在關城門前回去到。”
滿寶便點了點頭,和白善回城。
周五郎也去領了餅子,打了一碗菜和一碗湯便蹲在地上與他們一處吃起來。
三個工頭圍着他,其實到現在都有些不能理解,“五爺,您家這麼富貴,怎麼還需要您親自來做這樣的苦差事?”
周五郎啃了一口餅子,看了他一眼道:“誰說我家富貴了?”
工頭笑了笑道:“瞧您說的,我們這五百戶可都是鄉主的食邑,這還不富貴呀?”
周五郎郁悶道:“那你們也是到今年秋收後才交稅呀,這會兒我們還一粒米都沒吃着你們的。”
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餅子道:“現在是你們吃我們的。”
工頭們:……富貴人家還介意這個?
周五郎繼續道:“而且我家和富貴還搭不上邊兒,誰不是從窮日子那頭過來的?”
三個工頭一臉的不相信。
周五郎就喝了一口湯,“不信?我也服役過呢,我家六兄弟,誰沒去服過勞役?不是我自誇,就是天下最好的官兒,那給役丁吃的東西也沒有我家給的夠量和好。”
這一點兒大家認,在場的役丁,家中有兄弟的,輪上幾年才輪到他們,但這幾個工頭卻是做熟了的,他們來服役不僅會輕松點兒,還能拿點銅錢,算是管理費,所以年年服役他們都來,吃的喝的再沒有比他們更了解的了,紛紛和周五郎豎大拇指道:“就憑這幾天的夥食,我們就知道鄉主和周五爺是這個,将來鄉主有什麼用得上我們的,盡管開口。”
周五郎便笑道:“客氣什麼,你們祖輩都在這兒種地,再沒人比你們更了解這塊地了,我們也不好多插手,倒是我家在這兒建了個作坊,以後鄉親們多照顧些就是。”
“這個您放心,鄉主的作坊建在這兒,敢有宵小來找麻煩,鄉親們頭一個不願意。”
“周五爺,我聽說鄉主還是神醫呢,那天花就是鄉主治好的,我們也是因為這個才成了鄉主的食邑是不是?”
提起這個周五郎就很自豪,他妹妹的故事他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的,于是就端着個碗和他們說起故事來。
距離這一段路并不是很遠的一條路上,那是由縣城延伸向皇莊和古城路口的路,如同樹枝一樣分叉開來,那一截比較短的樹杈子就是荀縣令負責的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