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第5頁)

  倆人一整天都在運水,周大郎用耙子将田耙過兩遍,讓田裡的水和泥混合在一起,均勻了許多。

  白善提了一桶水下來,見滿寶雙腳站在田裡,正就着才倒下去的水洗腳,便招呼她道:“快過來,這裡的水更幹淨。”

  滿寶立即上前,雙腳站在田裡的一叢草上,白善微傾木桶,水流細細地流下,滿寶就着水流洗幹淨腳和被弄髒的褲腿。

  洗幹淨才放下,然後就坐在田埂上晾幹腳丫子。

  魏大人插完一塊田,渾身是泥的晃悠過來,也走到周家的田裡,示意白善繼續倒水。

  白善便給他新取了一桶水來淨手和淨腳。

  “大人家裡還有幾塊地?”

  魏知歎息道:“雍州一帶也就這兩塊了。”

  但他的家鄉今年也受旱了。

  滿寶見他滿臉愁緒,便寬慰他道:“大人,我娘說,農人本就是要看天吃飯的,旱一些,澇一點兒都是常事,對我們來說,也就難一時的,就怕他許久既不澇,也不旱,風調雨順好幾年家裡卻還存不下餘糧。”

  魏知愣了愣,問道:“為何風調雨順幾年都存不下餘糧?”

  “既無天災,自然就是人禍了。”見魏知一凜,滿寶連忙解釋,“我這人禍可不特指官場,家裡的敗家子、或者有人生病也算的。我娘是說,風調雨順好幾年都存不住糧,那還不如年年有點兒旱,有點兒澇的過。”

  “這是為何?”魏知不解,“就算存不下糧食,也該是風調雨順的好。”

  滿寶搖頭,“我娘說,天老爺都看着呢,這天下這麼大,你這兒風調雨順,那别的地方必定在受災禍,福氣也該輪着來才對。”

  “連着幾年風調雨順,享受的福氣太大了,将來必有大的災禍,”她道:“比如益州水患那一年,前頭幾年我們村就是風調雨順的,結果那一年突然就暴雨了,加上人禍,大堤就垮了。”

  魏知仔細的思考起來,發現還真是,前些年京畿一帶才旱過,那次算比較嚴重,但因為京城一帶糧多,各地糧食運送過來,因此沒有釀成大禍,最多國庫窮一點兒,他們這些當官的累一些。

  而幹旱後,京畿一帶風調雨順了兩年,也就去年冬天雪災,今年開春幹旱,不過欽天監那邊說情況不是十分嚴重,過一段時間應該會下雨。

  魏知感歎道:“你母親很有見地呀。”

  難怪能養出周滿這樣的人來。

  滿寶深以為然的點頭。

  白善又拎下一桶水來,叫滿寶,“快過來幫我。”

  滿寶便光腳踩在草地上,幾下跳過去給他倒水洗手洗腳。

  魏知看着他們,看着看着便問道:“兩日了,怎麼不見周大人和白大人黑?”

  滿寶自得道:“我們很注意防曬的,您看,我們戴着草帽,白天太陽大的時候還會用紗布遮住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魏大人:“不悶?”

  “悶是悶一點兒,但不會黑呀,”滿寶道:“不然半月後回朝,我們黑成黑炭,可怎麼去見陛下和諸位同僚呢?”

  魏大人不解,“有什麼不能見的?”

  滿寶道:“他人玉樹臨風,我等自然也要姿容優雅,怎能狼狽?”

  魏大人沒說話,隻是笑了笑後道:“好,那半個月,不,是十二天後大朝會見。”

  絕對防曬是不可能的,他們兩個又是這麼的放蕩不羁愛自由,沒兩天就把紗布給丢了,等真下田插秧時,連草帽都覺得礙事,早上和下午太陽不是那麼大時倆人直接就把草帽給丢了。

  然後歡騰的在田裡撲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