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要是這樣還找不到,那為父甯願你不招婿,以後想要孩子了我給你從族中過繼一個。”
梅先生想到了什麼,摸着胡子道:“也不一定就沒有,比如周大人,你可知她父親是誰?”
梅娘子愣愣的搖頭,小聲道:“她這麼厲害,父親應該也是一個頂厲害的醫者吧?”
梅先生就笑道:“是個頂厲害的人,卻不是醫者,而是俠義之人。”
“她父親也是入贅的,同樣人品貴重,可見這世上并不是沒有,隻是我們還沒遇見而已。”
梅娘子素來不關注外面的事,聞言愣了一下後道:“原來周太醫是随母姓?”
梅先生:“……不是。”
他有些郁悶,隐隐覺得當下不是找女婿的時候,而是應該讓女兒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于是梅先生就帶着閨女出去,轉了一圈後找到一個茶館坐下,在正對着說書人的二樓上找了個僻靜位置坐下,然後掏出幾十個銅闆來給夥計,指了正在說書的說書人道:“我們想聽一聽京城小神醫周太醫的故事。”
夥計眼睛大亮,收了銅錢後彎腰問道:“老爺想從哪兒聽起?”
梅先生道:“就從她父母那一輩說起吧。”
夥計頓時明白了,更加高興起來,一般要從最開始說起的,那必定要從頭聽到尾,一兩天肯定說不完,必定要連着說好幾天,這可是大生意。
于是夥計高興的下去找說書的,扣下兩個銅闆後把剩下的都給他,指了指樓上和他竊竊私語起來。
說書先生也眼睛大亮,他們最喜歡這種指定了故事的客人了,那樣除了茶樓給的錢,客人的打賞外,還有一筆固定的大額收入。
畢竟茶樓給的不會太多,客人的打賞時有時無,除非有好的故事,不然他們很難賺到大錢。
周滿的故事他們已經說得滾瓜爛熟,好在她的故事很是曲折,在京城又很有名望,所以即便有的客人已經聽過許多次,也依舊很受歡迎。
最關鍵的是,周滿現在就在京城啊,說到最後添加一些故事,比如她近來又看了什麼病症,那也是很吸引人的。
于是說書先生喝了一口茶,拍了一下桌子後團團行禮道:“諸位,才說的故事我們且先放到一邊,今日我們來說一說周小神醫的故事。”
“要說周小神醫,那必定要說到她的父母,說起來,她的父母也是靈秀之人,且說她的母親,出自商州一士紳之家,父親是一秀才,亦是詩書傳家……”
梅先生喝了一口茶,轉頭和梅娘子道:“雖說說書之人說的話會有誇大之詞,但說的故事一般不變其骨,你就好好的聽一聽吧,這其中可有不少做人的道理。”
梅娘子很迷茫,“什麼做人的道理?”
梅先生微微一笑道:“忠義禮智信,全都有了。”
而此時,在二樓另一處喝茶的莊先生看了下面的說書先生一眼,不由笑着搖了搖頭。
姜先生見了笑問,“怎麼,說你弟子的故事不高興?這可是揚名的好事,多少人想要說書先生說一說自己的故事,人家還不願意說呢。”
莊先生笑道:“能被說書先生喜歡的故事都是曲折的,故事曲折,自然人生也波瀾。”
“但我看你這三個弟子雖經曆過磨難,心性卻甚佳,并沒有憤世嫉俗。”
莊先生颔首,“那是他們家裡教得好,但其實前人受的苦并不會消失,周白兩家的遭遇,不過是印證了人生無常四個字罷了。”
姜先生愣了一下問:“你現在怎麼參起佛來了?”
莊先生便笑道:“不算參佛,不過近來幾個孩子常從護國寺裡帶些佛經回來,我翻看了些,倒是不小心沾染上了。”
姜先生搖頭失笑。
莊先生道:“不過《莊子·天下》中亦言,忽漠無形,變化無常,可見佛道兩家于世界一見上有共通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