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扭頭看見他,對他微微一笑,瞥見他因為熬藥而撸上去的一小截袖子露出來的手臂,上面有些淤青。
他目光一沉,臉上笑意不變,扭頭和高友道:“五王子,陛下喜歡仁善之人,待五王子見到陛下,記得寬厚些,讨了陛下喜歡,陛下一高興說不定能直接封賞你官職和爵位。”
高友眼睛一亮,問道:“我能尚公主嗎?”
白善臉色不變,笑道:“若是陛下高興,五王子或許可趁機一試。”
看皇帝不砍了你。
真以為誰都能尚公主嗎?
阿史那能那麼年紀娶到皇帝的妹妹,那還是因為他在投降前便已經是聞名草原的猛将和智将,他有治理地方之才,若不是時勢不站在他那邊,他也不會被對手逼得投靠大晉。
但他就算是投靠大晉,也是帶了自己的族人和兵馬過來的,自帶政治資源。
皇帝一是為了安撫投靠過來的突厥軍和突厥人,二是喜歡他的才華,這才把自己的妹妹嫁給他的。
高友有什麼呢?
對面的二王子要是願意投降,或許還有一絲機會,畢竟和高友不同,高二王子手裡可是有兵權的,他在高句麗王國的經營也更深一些。
白善心中沉思,能不能用尚主這樣的誘惑把高二王子騙過來呢?
白善心裡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算了,高二王子和高友不一樣,對方肯定不能相信他空口白舌的許諾,真讓他寫下文書,他上哪兒給皇帝變出一個公主來?
而且皇帝也未必喜歡這樣一位便宜女婿。
白善拿着玉佩告辭了,臨走前和守在外面的禁軍低聲道:“看緊了人,再動手便将他們分開關押。”
他面無表情的道:“都已經是俘虜了,哪兒還有貴賤之分?主帳離這裡雖遠,但陛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走過,聽見施虐的聲音到底不好。”
兩位禁軍對視一眼,躬身應下。
白善這才離開。
走出一段路,迎面就碰上了章徽。
白善一看見他,一激靈,立即把手上的玉佩往袖子裡一揣,臉上帶着假笑的迎上章徽,行禮道:“章大人。”
行完禮就要走。
章徽看見他時也是心裡一咯噔,見他要走,立即移動腳步擋住他,又看了一眼他過來的方向,确認後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
他盯着白善的袖子問,“白大人這是打哪兒過來啊?”
白善道:“随便走了走,章大人,我還要準備出使的事兒,就不打擾章大人了。”
說罷繞過章徽就要走。
章徽一把扯住他,臉色變幻,然後努力的扯出笑容道:“白大人,都是要冒險出使敵國,不如我們坐下來一起交流交流?”
白善用力的想扯回自己的袖子,道:“等我稍晚一些和大人交流,我現在得去看内子,你也知道我要冒險去了,說什麼也得和内子報備一聲的。”
“周大人通情達理,一定能理解白大人的,這事兒不急。”說罷将袖子扯了過去。
白善又将袖子扯回來,道:“很急。”
早知道就不為了在高友面前裝高雅而穿寬袖了,好後悔啊。
章徽扯住他,又看了一眼他來的方向,見他這麼急,越發的确定了,于是哥倆好的搭着他的肩膀往自己的大帳拉,“急什麼,周大人是你媳婦,她還能跑了不成?走走走,我們就要做患難兄弟了,我那兒有好酒,拿出來壯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