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不僅送了他們桌椅,還把桌子上的油燈送給他們了,特别貼心的用麻布擦了擦桌子,這才接過那顆珍珠,對着光看了看後笑眯眯的收進了自己的腰包之中。
牢頭退出牢房,才将牢房重新上鎖,一轉頭便聽到上面傳來紛雜的喧鬧聲,臉上的笑容哐的一下落下來,他拿着棍子氣呼呼的要出去看情況,這一天到晚沒完沒了了是不是,怎麼總是這麼鬧騰?
他轉彎正要上去,對上怒氣沖沖下來的人,頓時吓得腿一軟,直接跪趴在地,“王,王子……”
高二王子直接從他眼前走過,目光一掃便看到了正好在第一間牢房裡的白善。
他立即上前,手中的長劍哐的一下砍在鎖鍊上,見砍不斷,便怒問:“鑰匙呢?”
跪趴在地上的牢頭立即膝行上前,一路爬到他腳下,手顫抖的将腰間挂着的鑰匙取下來雙手奉上。
高二王子見他如此愚笨大膽,竟然還敢讓他自己打開牢房門口嗎?
他此時因為前線的失敗,因為衆将臣的逼迫,心中好似有一把火在燒,看着人的眼睛中泛着紅光,恨不得将看見的人都殺了。
就在他快要壓抑不住心中的暴躁時,一聲輕笑在耳邊響起。
高二王子猙獰的扭頭看向牢房内,白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笑吟吟的和他行了一禮,笑道:“二王子是來見某的嗎?”
高二王子握着劍的手青筋直凸,白善突然收了臉上的笑容,嚴肅的和高二王子道:“二王子年華正當,難道真要一輩子與高句麗王庭挂在一起,不離不棄嗎?”
他道:“連五王子都能審時度勢,二王子又何必拘泥于身份的轉變呢?”
高二王子慢慢冷靜了下來,心中的怒火在白善清冷的目光中一點一點兒被壓在了最深處。
見他眼中恢複了清明,白善悄悄松了一口氣,他緩步上前,從栅欄裡伸出手去接過牢頭手裡的鑰匙,然後自己伸出手去打開了鎖頭,将鎖鍊抽掉丢在地上,把鑰匙抛還給牢頭,打開門側身笑道:“二王子,請吧。”
接住鑰匙的牢頭:……
高二王子深深地看了白善一眼,擡腳進入牢房。
蒙老爺他們這才急匆匆的趕到,一衆人等見高二王子提着劍站在牢房裡,而白善就笑吟吟的站在一旁,不見慌張,這才勉強壓住心慌,連忙行禮勸慰:“還請王子冷靜。”
高二王子冷冷地道:“滾出去。”
衆人:……
高二王子直接吩咐親衛道:“将他們趕出去,我和使臣有話要單獨談。”
親衛就帶着士兵将人轟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牢頭本來就是這牢房的人,其他衙役也都跪着,所以親衛沒趕他們。
白善拎起茶壺給高二王子倒了一杯白開水,用手背探了一下壺背,微微一笑,“還是溫的,雖是白水,卻是某如今能拿出的最好東西,還請高二王子不要嫌棄。”
白善将茶杯放在他面前。
高二王子垂眸看了一眼,将劍放在桌子上,端起這一杯白水一飲而盡。
他轉着手中的茶杯,心中的焦慮幾乎溢出來。
白善似乎知道他的煎熬,也沉默了下來,給他足夠的時間思考,等他糾結得差不多了便道:“二王子何必糾結一時得失?人生漫漫,往遠處看,隻要能活着,天下如此之大,多的是建功立業,名垂青史的機會。”
可怎會一樣?
他是高句麗的二王子,以他在國内的勢力,他比老大更适合這個位置,而投降之後……
白善見他還如此猶豫,便皺了皺眉道:“我大晉的封大總管已經領着一隊兵馬圍攻國内城,如今五王子應該也早回到國内城了,二王子可收到五王子法辦的公文了?”
高二王子臉色一白。
如果父王真的殺了老五,為了震懾所有想要投降的人,應該會昭告全國,但他一直沒有收到國内城那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