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看了一眼他的臉色,伸手摸了摸他的脈象後對學生道:“外面過來的傷兵很多,你出去與他們一起處理了,其餘醫帳還在搭建,隔壁你們拿去用,将白大人挪過來,他們倆人都受傷不輕,我來拔箭。”
“是。”學生應聲而去。
士兵們很快就将白善擡了過來,用木闆,然後将人放在契苾何力邊上的木床上。
沒人能看出他沒受傷,他将衣服穿了回去,那兩支斷箭依舊插在衣服上,看着就跟插在他身上一樣。
而他本來就加入混戰,他殺的人的血,契苾何力殺的人迸射出來的血,有不少濺在他身上,尤其是他當時還不穿盔甲。
素淡的衣服上全是血,一片一片的,不仔細看,根本沒人能分出這是别人的血。
也就大吉,因為憂心一直盯着他的後背看,這才能發現他中箭的地方血迹似乎在慢慢幹枯,顔色在慢慢變深,似乎沒有新血出來。
滿寶讓白善在一旁趴着,然後專心給契苾何力治療,大吉給她打下手。
白二郎一臉蒼白的跑進來,一疊聲的問道:“白善受傷了?”
他正在前面分流傷兵呢,結果就聽太醫署的一個學生說白善身中兩箭,人要不行了。
白善本來正趴着,被他突然沖進來吓了一跳,沒好氣的道:“喊什麼,我還沒死呢。”
白二郎立即跑上前去看他,見他背後插着兩支箭,渾身都是血,不由焦急,“怎麼中箭了?不會,不會有事吧?”
白善含糊的道:“不會有事的,滿寶說箭傷的不深。”
白二郎連忙去看滿寶,見契苾何力将軍身上流的血更多,而且臉上一點兒血色也沒有,不由焦心,“契苾将軍怎麼也傷得這麼重?你抽不開手來,要不要把其他人叫進來幫忙?難道一直留在白善在這兒,萬一血流光了怎麼辦?”
滿寶正在專心的分開契苾何力的肉,想要将箭頭挖出來,聞言沒好氣的道:“閉嘴吧你,他的箭不深,沒有傷到骨頭和大的經絡,隻要不拔就不會大出血,你出去安排傷兵,沒事兒不要進來打攪我。”
又道:“此一戰我們受損不輕,雖說拿下了對方兩千人,但這一次的确是失策,小心陛下問罪,還不快趁着現在還有時間,趕緊亡羊補牢?”
白二郎就迷迷糊糊的出去,出了醫帳好一段兒才想起來,“不對啊,我們是醫帳,前頭打仗的事兒關我們什麼事兒?這不是契苾将軍的鍋嗎?”
頭上和背上都背着鍋的契苾何力此時正面如金紙的趴在床上,滿寶挖到一半感覺到不好,一摸他的脈搏,立即用針護住他的心脈,咬咬牙,幹脆不再止痛,隻紮了兩針止血針,然後繼續挖箭頭。
契苾何力或許是感受到了疼痛,掙紮着想要醒來,但一直未能清醒。
滿寶一邊挖一邊和大吉道:“拿紙筆來記藥方,立即拿出去讓人熬藥,再打兩盆熱水來。”
林清婉雖然不讓其他人進醫帳,但外面還是有聽吩咐的人,而且契苾何力的親兵也在外面,因此大吉隻将藥方記下,把命令傳遞出去就行。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送出去。
滿寶終于将箭頭挖了出來,契苾何力将軍一疼,終于醒了過來。
滿寶一看立即道:“契苾将軍,您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能再睡着了。”
契苾何力迷糊的應了一聲,昏昏沉沉間又想睡過去。
滿寶将傷口清理幹淨,這才開始止血縫合,見他眼皮耷拉,她便不時的和他說話,間或紮一下他,讓他疼醒。
契苾何力:……
藥送了上來,她在大吉的幫助下讓他側過身來,然後将藥喂給他喝。
她這才不再攔着讓他睡。
契苾何力眼皮發沉,一閉眼就又睡着了。
滿寶給他紮針行藥,讓藥效起效得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