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外看了一眼天色道:“還請大人抓緊些,将安二娘提出來還有些手續要辦吧,眼看天色要暗了,再拖下去,今日要耽擱給恭王療傷治病了。”
“那是周大人失職吧?”
“是呢,”滿寶意味深長的道:“所以我回去還得寫封請罪折子給陛下和禦史台,還是羅縣令好些,不似我們京官,隻要犯了一丁點兒錯便要被禦史緊緊抓住不放,因此很是誠惶誠恐。”
羅縣令嘴巴動了動,袖子下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最後無奈的呼出一口氣,扭頭對心腹道:“去牢裡将安二娘提出來。”
周滿立即起身,和羅縣令道:“久坐于身體有害,不如我們走一走?”
羅縣令微微眯眼,道:“鄭辜現為整個案子的關鍵人物,這其中涉及到人命,周大人怕是不能探監。”
周滿點點頭,不在意的道:“我不見鄭辜,隻是想接一下徒弟媳婦,順便活動活動筋骨。”
她笑道:“冬日天冷,氣血凝滞,活動一下氣血流轉得快了,身上也就沒那麼冷了。”
羅縣令還能怎麼說呢?
隻能跟着他們一起走。
大牢距離縣衙并不是十分遠,拐過兩條街就是了。
周滿果然沒進去,就站在大牢的門口等着,羅縣令就隻能陪着,他的心腹拿了臨時做出來的文書進去提人。
沒多久便拉了一個人披頭散發的女子出來。
安老爺再也忍不住,從周滿身後快步上前,“二娘——”
安二娘吓得不輕,臉色有些發白,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擡起頭來看,驚喜不已,“爹——”
滿寶和鄭大掌櫃都是大夫,一眼就看出她臉色不對,立即上前,一人握住了她的一隻手把脈。
鄭大掌櫃見她額角冒着冷汗,不由焦急,“可是腹痛?”
安二娘這才看見公爹,她隻見過公爹兩次,一次是下聘的時候,一次則是和鄭辜成親後,她眼中大亮,就想跪下求道:“父親,求您快救救鄭辜,他是……”
鄭大掌櫃扶住她,安撫她道:“我知道,他是我兒子,我能不救他嗎?你身子不好,先吃一丸藥。”
他從身上拿出一瓶藥,倒了一顆藥丸給她,“含服。”
安二娘此時腦子跟漿糊一樣,今天本來好好的,但剛才衙役突然闖進牢房,二話不說拖了她就往外拉,把她和鄭辜吓得不輕,倆人掙紮了一陣,最後安二娘被人生生拖了出來,她還以為她要完了呢,沒想到竟是家裡救了她出去嗎?
可是……
安二娘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心中惴惴不安。
她無意識的接過藥吃了。
周滿看了一眼她手上泛青的抓痕,脫下鬥篷披在她身上,轉頭冷冷地看着羅縣令道:“羅大人好手段,本官都忍不住佩服。”
羅縣令道:“下官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周滿也不再糾纏,扭頭對鄭大掌櫃道:“帶她走吧,我們先回去。”
她回頭對羅縣令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道:“羅大人,我們明天見。”
羅縣令一愣,暗想,我明天為什麼還要見你?
羅縣令決定明天下鄉去巡視雪災災情,反正就不在縣衙裡見她,看她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