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道:“順着往外看吧,先去李莊。”
那是往西南方向去,出了城騎馬小跑兩刻鐘左右就能到,董縣尉沒想到他會先去這麼近的地方,愣了一下後點頭。
于是衆人先去了李莊。
李莊裡面的人大部分都是李姓,一個家族的,裡長也姓李,管着附近三個村子。
靠近城池的村子發展得都要比别的村子好,村子裡已經有人在播種,朝廷每年支援的糧種并不是每家每戶都有,也并不是能包下一個家庭一整年的糧種。
所以家境還不錯的人家,沒有誰是真等着糧種播種的。
白善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兒,所以他隻解了一下村子裡的人口情況,然後就帶着人去地裡看人播種,摸了摸他們種子,問了一下去年的收成。
白善抓了一把種子在手裡,一顆一顆的按了按,扭頭問周滿,“我記得我們發種要等它發芽的。”
滿寶點頭,“泡兩天就發了。”
白善便好奇的問村民,“你們這裡不泡發種子嗎?”
村民道:“以前泡過,說是中原那頭傳來的法子,但我們泡了之後長得老長,撒下去的時候很多芽都給掰斷了,還不如不泡呢。”
白善沉吟道:“這會兒泡發……昨晚上是有些悶熱的,所以可以子時左右起來泡發,第三天早上應該差不多。”
少去一個白天的功夫,芽苗應該不會這麼長。
但農戶們臉上有些不甘願。
他們的種子雖然大多是自己留種的,但也留得很辛苦,并沒有太多多餘的,要是泡壞了,還得上縣城裡買糧種,很不劃算。
白善見了也不勉強,笑道:“可以選兩三斤泡了看看效果,我們南方就是這麼育種的,每年的出苗率很高。”
縣令不勉強,農戶們反倒又猶豫起來,不由問道:“大人也會種地?”
不怪他們這麼懷疑白善,實在是他長得太白了,和上一任看上去精明強幹又發黑的路縣令很不一樣。
白善便笑道:“說不上精通,但也從小下過地的,種地也和讀書一樣,可以多試幾個法子,我也知道,農戶們不好冒險,所以每年可以隻在幾塊地上試驗一下衙門給的新法子,若是高産自然最好,明年其他地也都能跟上,若是不能高産,對你們的影響也不是很大,來年再換一個法子就是。”
他們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對種地特别感興趣,為此翻了不少農書和雜記,上面記載有各地耕種的方法,還有周滿找來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子,他們全在自己的小農莊裡試驗過。
大部分都成功了,當然,自然也有失敗的。
七裡村的人和白老爺都習慣了看他們折騰,也由着他們滿地撒野的折騰,折騰出效果了,他們第二年就緊跟上,沒有就笑眯眯的和他們說一句,“吃一塹長一智”。
白善認為天下的農民都需要這樣的吃一塹長一智。
圍觀的村民不少,大部分人都不太願意去費這個勁兒,但也有人願意冒險嘗試一番。
正如白善所言,拿出三四斤的糧種試一試就是,就是這點糧種廢了影響也不是很大。
白善見有人願意聽便高興起來,于是與他們交流,問道:“你們這裡肥料是如何解決的?”
白善和村民在溝通時,滿寶則聽科科的話在田間和山邊挖了一些東西,跟在她身邊的多是一些半大孩子和村裡的女孩子們。
滿寶還特意叫上了村子裡的幾個小媳婦,問她們:“你們生病是自己抓藥吃,還是進城去看大夫?”
“吃什麼藥呀,熬一熬就好了。”
滿寶問:“孩子呢,也要熬嗎?”
“孩子就比較難熬,一般會去鎮上找大夫抓兩副藥。”說話的小媳婦歎氣道:“養孩子最怕發燒了,我家那孩子今年就燒了兩次,每次我都心驚膽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