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頓了一下後道:“當然可以,看傷情的輕重來治療。”
“肉壞了也能治嗎?”
滿寶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下才道:“若是肉壞了,那就要把壞掉的肉割掉,隻要新肉不再壞,人也不高熱,那多半是可以熬過來的,當然,每個人的傷情和身體都不一樣,也有很大的可能熬不過來。”
金氏胸膛起伏了好幾下,抖着嘴唇道:“當時大夫也是這麼和我們說的,他把肉割了,讓我們在縣城住七天,說是要看肉長出來的情況,但縣城太貴了,吃的藥錢,住的藥錢,看病買藥都要錢……”
“家裡實在是沒錢了,我們住了一個晚上便抓了藥回來……是我害死了狗蛋,是我害死了孩子,我當時怎麼不想着湊錢,怎麼就回來了呢,怎麼就回來了呢?”
金氏坐倒在地慢慢哭起來,最後哭得心肝都疼了,便放聲嚎哭起來。
大朵吓壞了,一直抱着她跟着一起哭,見母親哭得渾身都發抖了,便着急道:“娘,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才是,要不是我,爹和哥哥也不會……”
哭得不能自抑的金氏一把捂住大多的嘴,聲音陡然拔高,瞬間淹沒住大朵的話,除了同樣蹲在一旁安撫她的滿寶和西餅,沒人聽到大朵說的這句話。
金氏一邊哭嚎,一邊驚恐的去看周滿。
周滿卻似乎也沒聽到大朵的那句話一樣,慢慢的撫着她的背讓她緩和自己的恐懼和傷心。
等她哭聲漸緩,這才道:“這和你有什麼關系?不要把别人的錯誤攬在自己身上。”
滿寶堅定的告訴她,“害死狗蛋的是山匪,不是你!”
金氏愣愣的看着周滿。
滿寶将她扶起來,吩咐西餅道:“将我的藥箱拿來,我去給她紮幾針。”
西餅應下,立即轉身回去拿藥箱。
文天冬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金氏的臉色後道:“先生,她的臉色看着似是肝氣郁結……”
“沒事兒,慢慢調理就是了。”滿寶繼續安撫金氏和大朵,“不要緊,你慢慢調理身體,總能看到大仇得報的一天。”
滿寶對文天冬點了點頭,讓他繼續給前來問診的村民看病,她則負責金氏和大朵離開。
她送她們回去。
她們的家在距離村長家不是很遠的地方,院子不小,裡面的東西都很整齊,但就是太整齊了,顯得院子更加的空蕩。
滿寶頓了頓,和大朵一起扶着金氏進屋,讓她換下衣服後,滿寶給她紮針,讓她慢慢的平緩下心緒,又給她紮了針睡下。
大朵見母親安靜的睡了過去便悄悄松了一口氣,“夫人,我娘沒事吧?”
“沒事兒,”滿寶安撫她道:“我回頭給她抓兩副藥留下,你平日多開解開解她。”
她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想他們也想你們過得更好,而不是過得連死人都不如。”
大朵沒說話。
滿寶道:“你還小呢,才十四歲,将來還有大把的日子,你母親也還年輕,人生不過才過了三分之一,你就勸她,就當是為了你,也該振作起來才是。”
大朵捏着衣角問道:“夫人,我們真能報仇嗎?”
想的還是報仇的事。
滿寶道:“隻要你們好好的活下去就一定能看到的。”
大朵咬了咬嘴唇,最後堅定的點頭道:“好,我來勸我娘。”
滿寶便起身,“你晚上也喝一碗安神湯,你父親和兄長的死不怪你和你母親,你們倆人都沒必要為了惡人的罪惡反過來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