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賈裡長報的這個名單是真的,或者出入不大,那麼孫裡長轄下的匪徒僅次于賈裡長,而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如此無能,有什麼值得慶幸的?
白善問他,“你果真一無所知嗎?”
孫裡長這下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應吧,那他就果然如白善所言的無能;不應吧,那他是同犯啊!
可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孫裡長最後還是求生欲強過了面子,無能總比和山匪同流合污的好,因此他流着淚點頭,“大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白善:“剛才賈裡長說的那些人中,你記住了幾個?”
見他一臉迷茫,白善便補充道:“就你們裡的人,其他裡的人你不用記。”
孫裡長額頭冒出了更多的汗,“這,這,七八個吧。”
白善眯着眼睛問,“哪七八個?”
“孫恒,祖大春,”孫裡長咽了咽口水,不太确定的道:“還有祖大力?”
白善确定了,他的這個裡長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垂眸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拿過名單問道:“你們村的房屋緊湊嗎?孫恒家在何處,祖大春家又在何處?”
白善将他名單上他們裡的每一個人都問了一遍,了解大概的房屋住所後便拿了一張大紙來點畫。
隻畫了他們大概的房屋位置,但這也足夠白善意識到抓捕的難度了。
和大井村小井村比較聚集的房屋不一樣,這裡比較分散,要是合兵圍堵的話比較困難,那就隻能分散抓捕了。
而大井村和小井村的抓捕也不容易,兩個村凡事的人不少,不包括已經被抓的六人,一共還有三十八人。
其中有一戶三個兄弟都在其中,有三戶是兩個兄弟在名單上,完美诠釋了什麼叫家風,什麼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裡百戶,有三十九戶人家裡有人落草為寇,這個比例讓白善的臉越發的暗沉,除了已經被抓的六人,這兩個村還有三十三戶人需要抓捕,人可不少,要是不能一擊即中,後面再要抓人就不容易了。
這些人并不是單獨的,雖然大井村和小井村的風氣不好,但誰也料不準,他們抓捕會不會讓村民們聯合起來抗捕。
連董縣尉都擔憂不已,低聲和白善道:“大人,要麼我們隻抓匪首,要麼我們還得從青州城裡借兵。”
白善垂眸思索,半晌後搖頭,“他們要是無奈落草,本縣自然可以網開一面,隻抓匪首,可這些人,風調雨順之年,又無人禍的情況下去落草為寇,搶掠了村子後又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的平淡生活,那就不是走投無路,而是人性本惡,這樣的人,若是不懲治,天理何在?”
“将來若有人因為本縣的寬恕而學習他們,置那些受害者于何地?”白善緊繃着臉道:“所以我一定要嚴懲他們的,絕不姑息!”
那就是一定要抓了。
董縣尉也偏向于抓,這些人太可惡了,這邊離縣城又遠,作為縣尉他很難顧到這邊,風氣不好,将來這幾個村子說不定會淪落為匪窩,所以還是得趁着現在不是非常嚴重的時候出手。
“那大人就得借兵了。”
白善道:“我已經給路縣令去信,來前也寫了公文報給郭刺史,他們若同意派兵會直接派到這裡來的,但這會兒我們等不及他們了。”
白善偏頭去看一旁跪着的馮大山,道:“賈大郎那人雖瘋癫自大,卻也多疑,他要換地方,還是去縣衙那樣的地方,肯定會和底下人的人報信的。”
“若是相隔太長的時間沒收到信,他手底下那些人隻怕就意識到不對了。”白善道:“距離帶他離開大井村,這已經是第六天了吧?”
董縣尉愣了一下後道:“是。”
“所以今晚就抓人,我們不能拖延時間,能抓一個是一個。”白善冷哼了一聲道:“抓不到的人,本縣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膽子真的上山落草為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