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下人上了茶便退下去,他們便不由放松了一些,悄悄看了一眼路縣令後道:“聽說北海縣出了一夥山匪,竟然打劫村莊,還死了不少人呢。”
“我也聽說了,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都已經傳到我們縣去了,因為白縣令公開審案,最近我們縣還有些文士特意跑到了北海縣去看熱鬧……哦,不,是堂審去了。”
又有縣令去瞄路縣令,“白縣令這算有功還是有過?雖說剿滅了山匪,但治下出現如此嚴重的匪患……”
他話沒說完,意思卻很明顯。
路縣令終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有些愧疚的道:“山匪是本官在任上時出現的,就連劫掠事件也是在本官在任的時候,要說失職,那也是本官,和白縣令并無幹系。”
其他幾位縣令面面相觑,沒想到路縣令這麼爽快就認了,話說郭刺史都這麼看重白善了,您真的不再掙紮一下嗎?
直接就認輸真的好嗎?
郭刺史此時也在和白善商讨路縣令的失職之錯。
白善道:“路縣令的确有失職之過,但此事也不能全怪他。”
他道:“他們第一次搶劫小劉村是在去年的九月,當時隻有幾戶人家受損,因為沒傷人,隻是損失了一些财物,所以村長隻報給了裡正。”
“而當時恰逢三年一次的裡正評選,他出于私心沒有上報,”白善道:“第二次,也就是出了人命的那一次是在過年前,當時路縣令已經調任益都縣,北海縣那邊是方縣丞和董縣尉代理政務,賈裡正發現是治下村民糾結人組成了匪幫劫掠村莊,又因為賈大郎等人都出自同族,所以就幫着隐瞞了。”
案子現在已經很明朗了,賈大郎好吃懶做,又橫行鄉裡,平時還喜歡賭錢。
他去年輸了不少錢,但又好面子,花銷特别大,第一次搶劫小劉村算是意外,當時他缺錢花,就叫上了幾個玩得好的人一起進山去狩獵,想要抓一些野味去縣城賣。
結果野味沒打到,他們竟然順着山到了另一頭的小劉村。
一直以來,小劉村隻有一條通往外面的路,他們走出來的這條路雜亂無比,根本就稱不上路。
但見下面的村莊安靜平和,空氣中似乎還彌漫着晚食才過不久的麥香味兒。
餓了快一天的賈大郎就惡從心起,帶着人藏在山裡半宿,等到天黑得透透的,所有人都熟睡之後就悄悄摸到了山邊的幾戶人家裡。
動靜驚動了人家,但他們蠻橫,動作又快,手中還有要打獵特意帶上的刀,直接就威脅人拿出了錢,然後又一人扛了一袋糧食跑了。
他們原路返回,糧食都沒帶回家,直接拿到大集上出手賣了,和搶來的錢一彙合,發現還不老少,都快抵上他們一年的收入了。
于是他們拿着那些錢又浪了一陣,将錢都花完之後還倒欠了不少賭債。
但這一次,嘗過甜頭的賈大郎一點兒也不着急,他來回盯着小劉村好幾次,發現這個村子雖然小,也窮,但因為它幾乎與世隔絕,裡面的田地又肥沃,所以其實是不缺吃的。
他們的糧食很多,比他們大井村這個大村還要多。
所以賈大郎決定幹一票大的,所以召集了他能找到的所有兄弟,找了時機進去直接把整個村都搶了。
那一次,他們幾乎把小劉村的糧食全都搬空了,還有那些村民的積蓄。
那可是一個村子幾代人的積蓄,平時不顯,放在一起還是不少的。
雖然要分成很多份給兄弟們,但作為老大,賈大郎還是分了不少,和他關系比較親近的幾個也分了不少。
這樣的結果是很顯然的,兩個村子裡突然富起來好多人,賈裡正人品不怎麼樣,大眼光還是很敏銳的,當下覺得不對,就到各家走了走,然後就發現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加上小劉村的村長也找了過來和他報案,說小劉村被劫掠。
賈裡正又不傻,一下就知道是誰幹的了。
治下出現這樣嚴重的事,那些土匪還多是他們同族的人,賈裡正都沒猶豫就決定瞞下這件事。
不然鬧出來,賈家以後在這一片别想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