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在北海縣還沒那麼大的聲望和土地,他們能夠幹涉到縣務全是因為掌握了龍池鹽場。
白善來了個釜底抽薪,直接把龍池鹽場關了,宋家的兩條胳膊直接被斬斷。
郭刺史也想到了宋家,不過很快将其抛出腦袋,對于他來說,宋家此時不值一提,甚至連和路縣令的權力之争都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曬鹽法出來,加上太子對此的重視,擺在郭刺史面前的無疑是一條更為寬闊的道路,但道路上的刀子也更多。
機遇與危險共存。
他在遲疑。
不僅郭刺史,站在郭刺史面前的官員們也心思各異。
他們一離開,各自散去後便又自動的三三兩兩湊在了一起,“這曬鹽法一出,我們青州其他近海的縣也可以改了制鹽方法了。”
“還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白善前途無量,他為什麼要在這種事上造假?别看甯禦史一副不相信,要親眼看過制鹽過程的樣子,其實心裡早不懷疑了,這麼早不過是為了更确定而已。”
“那我們青州的天是要變了?”
“青州還好,本來制鹽的縣就主要是北海縣,要緊的是江南吧?”
“對啊,此法要是傳出,那凡是近海的地方都可以曬鹽了,江南那邊的鹽政會不會……”
“今天我們都看過曬鹽法了,看上去挺簡單的,太子不怕我們傳出去嗎?”
“是啊,江南那邊也完全可以學起來啊。”
路縣令等人一散去,也找來了自己的幕僚。
他和其他官員的幕僚一起留在人群的最後,沒有聽到前面說什麼,但他們有眼睛看啊。
他到現在都還有點兒回不過神來,主要是因為他是跟着路縣令一路從北海縣到臨淄縣的。
所以一再确認,“真的是太陽曬出來的嗎?”
路縣令一再點頭,“是。”
幕僚便最後歎息道:“難怪了。”
他覺得這不能怪路縣令技不如人,而是,“世家積累到底不一樣,大人不用往心裡去。”
路縣令:“我沒往心裡去,但白善此法應該也不是來自于世家積累。”
他道:“我雖不知他這曬鹽法是從哪來的,但崔楊這樣的大家族都不知道,白氏這樣一個深居内陸的小世家更不會知道了,而且白善隻是旁支。”
幕僚看了看,發現大人面上并沒有憂慮,相反,還有些興奮,“大人?”
路縣令原地走了兩圈,有些興奮的道:“這不僅是白善的機會,北海縣的機會,也是青州的機會,自然,也是臨淄的機會,我們的機會。”
幕僚一想也是,也有些興奮起來,“大人和白縣令還是盟友。”
路縣令“噓”了一聲,讓他小聲一些,“曬鹽法肯定瞞不住,今日看見的人太多了,就算加以控制,用不了多久,法子也會傳到江南的。所以北海縣的時間其實不多。”
“白縣令一定會與您再合作的。”
路縣令也是這麼想,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郭刺史手眼更高,隻怕想的更多,未必能和白善完全走到一起去。”這就是他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