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跑得挺遠的了,萊州還要再往東呢,算是大晉最東的地方了。
甯禦史想了想,幹脆不急着走了,“那我留在此處等太子殿下吧。”
白善:……他雖然不懼禦史,但甯禦史在此處還是多少有些不自在的,比如他每天要是提前處理完了公務,到底是早退回家,還是繼續在縣衙裡耗時間呢?
不過他面上不顯,依舊笑着應了下來,道:“我送甯大人去驿站。”
北海縣的驿站距離縣衙并不是很遠,卻不是在主街上,而是在主街入内的一條比較小的街道旁。
也非常的小,上下兩層,前後兩個院子,後頭住的是驿丞和他的家人們。
驿站的廚子、夥計都是他的家人兼任的。
往來公幹的官吏住驿站是免費的,但北海縣太窮了,除了偶爾會有青州城的吏員過來傳遞公文住一晚上外,大部分時候驿站是接待不到官吏的。
所以他們會接待外客,而且為了和主街上那些條件更好的客棧搶生意,他們将價錢壓得很低。
吸引的是來北海縣探親或是不太有錢的客商。
白善将甯禦史送到驿站的時候,裡面正罵罵咧咧的走出一夥人,表情似乎很憤怒,“坑人呢這是,去年我們來的時候還是五文錢一斤,今年就六文錢了?我們進價要六文,那賣出去至少要十二文錢,人家要是舍得拿十二文錢,為何不去買新鮮的魚肉,非得去買這臭烘烘的鹹魚?”
“就是,十二文,連豬肉和雞肉都買得了,何必吃魚?
“再晾晾吧,這邊别的不多,就是海魚多,等再過兩月,他們的魚賣不出去就知道降價了。”
白善皺了皺眉頭,目光在那些人臉色一掃而過,甯禦史也擡頭看了對方一眼,進門的時候和這些人錯身而過。
驿丞正拿着筆在櫃台上小心翼翼的記賬,他不敢寫錯了,不然廢紙,紙也是很貴的。
一個衙役率先上前敲了敲桌子,驿丞頭也不擡的道:“本店隻接受住店的客人,不住店要吃飯出門左轉去大街上。”
衙役:“……驿丞,是大人來了。”
驿丞掀起眼皮來看,看到一身便服的白善,立即放下筆來,“原來是縣令大人,快請進,快請進。”
白善請甯禦史先行,擡頭看了一下他這樓後道:“這是甯禦史,京城裡來的官員,給甯禦史安排一間安靜寬敞又通風的房間。”
“有有有,甯禦史樓上請。”
雖然驿站接受外客,但他都會預留出兩個好房間,以免碰上官員上門投訴沒好房間的。
他帶着人上二樓,走到了最裡面的房間打開門,請幾人進去看房間。
房間很寬大,裡面一張床一張圓桌占了一大半,靠窗的位置還有一張木榻,另一邊則是屏風隔開的盥洗室,裡面放着木桶和架子,架子上放着木盆,空間也不小。
窗戶推開,正對一條巷子,似乎很少有人走,但往遠處看,穿過巷子就是主街,的确是安靜。
還是鬧中取靜。
白善扭頭看向甯禦史,笑問:“大人覺得如何?”
甯禦史很滿意,便定下了這個房間。甯禦史的長随将他的行李抱進來,侍衛們也轉身去選自己的房間裡,本來就不大的驿站一下便把空房間都占滿了。
驿丞連忙将客滿的牌子給挂了出去。
甯禦史看着他忙碌,扭頭問白善,“鹹魚這麼便宜?”
他這段時間在鹽場裡,偶爾也和鹽場裡的長工們聊天,知道他們打漁,經常會将打掉的好魚給送到北海縣和青州城去買,價格不定。
有的海魚便宜,十來文就能買一斤,有的則很貴,需要上百文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