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的氣府……碎了。”
一旁的許太平聞言，眉頭蹙起，左手緊緊握住斷水刀刀柄，右手死死攥緊拳頭。
對于修士而言，堕境之痛，猶勝淩遲腰斬。
許太平可以肯定，李道煙在光陰長河之中，絕對尋到了能讓他活下來的生路。
但最終，他選擇了死路，将生路留給了自己。
一如竹松雨和那些天劍門弟子，不理解為何李道煙不肯登船一樣，許太平同樣對李道煙今日的選擇很是不解。
最終，許太平還是忍不住開口向李道煙大聲問道：
“前輩，你為何要這麼做？”
聽到許太平的聲音後，眼神已經有些渙散的李道煙，緩緩擡起頭來。
他怔怔地看了許太平許久，直至有一陣痛楚襲來，他才皺着眉，很是艱難地道：
“原因嗎？”
“那當然是因為……你……才是小師妹……選中的人啊……”
說話間，他艱難地擡起一隻腳，重重踢在身前地面插着的那柄昆吾劍上。
隻聽“砰”的一聲，那昆吾劍被李道煙一腳踢得飛掠而起，準确無誤地插落到了許太平的身前。
随後，在許太平的詫異眸光之中，李道煙咧嘴笑着繼續道：“這昆吾劍重鑄之後的第一任主人，便是我小師妹竹松雨。”
“隻不過，為了……為了不被追殺者發現，她……抹去了自己的那段記憶，然後便……苦等在那斬龍碑前……等待……你的出現……”
“我……其實……其實也和死在這方天地内的修士一樣，不過是一名遞劍之人，真正的執劍人……是你啊！”
李道煙這話，猶如一道閃電般，劈落在許太平身上。
因為若是李道煙沒有撒謊，那作為昆吾劍第一任主人的竹松雨，肯定也用昆吾劍劈開過光陰長河。
還未等許太平回過神來，隻聽李道煙繼續道：
“當然……”
“若老夫不願……就算有小師妹的囑托……這劍也絕不會遞到你手上。”
“老夫……可不是什麼身懷大義之人……老夫……不過是一介匹夫，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願意将劍遞給你，實在是因為……”
說到這裡時，李道煙因為堕境的痛苦，又一次發出一聲慘嚎。
不過，他再一次強壓下了這常人難以忍受的痛楚，随後艱難地繼續道：
“實在是因為，老夫真的很想……很想看看……小家夥你這一介凡骨……究竟能爬到何處。”
“小家夥，爬吧……繼續……往上爬吧！”
“若有一日……你當真能夠破雲登天……請在登天之時，喊我李道煙一聲……縱使堕入黃泉……老夫……也定能聽到！”
說完這話的瞬間，隻聽“砰”的一聲巨響，李道煙丹田所在的位置，忽然間炸開一團血霧。
李道煙丹田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