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任由它們爬滿我的全身。
蟑螂的觸感柔軟、冰涼,它們爬過手臂的時候,癢癢的,你甚至感受不到它那輕微的重量。
我真的很害怕這種東西,可我躲不開,每天我都能感覺自已的雞皮疙瘩布滿了全身,但我知道,就在我睡覺的時候,它們也會靠着我,在我耳邊細細的摩挲着自已的前肢。
它們在夜裡跟我說話,用我的身體取暖,我可以從頭發裡随意的掏出蟑螂。
在這間陰暗狹小的房間裡,我沒有任何的衛生用品,隻有蟲子……隻有數不清的蟲子……
可我到底是誰來着?
我是七歲那一年,每天放學回家就要給全家人做飯的章萊娣,還是三十三歲那一年,出入各大公司都有人派車接送的章晨澤?
我有兩段截然相反的人生,這不正常吧?
其中的某一段,一定是在做夢吧?
是的,我一定是癔症了。
如果現在讓我選的話……我要當章萊娣。
我不想死。
我輸了,我真的認輸了。
這些人眼裡完全沒有法律,他絕對會讓我餓死在這裡的。
如果我不當章萊娣,那我隻能是一具屍體。
我是人……我不是豬,我不應該每天被關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裡,吃喝拉撒都混在一起。
我想站起來,我想抖掉身上的蟲子,我想換上幹淨一些的衣服,想洗個澡,也想吃一顆滿是汁水的桃子。
我要做章萊娣。
之前的我,到底在觸碰一個多麼遙不可及的美夢?
我妄想脫離這裡,妄想重新開始另一段生活。
在成都的十年真的是我人生中最荒謬的一場夢。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隻要能讓我離開這間屋子,無論什麼我都能答應。
我願意當馬夫人,我願意留在村子裡,我也願意給他生孩子。
我的人生從出生起就注定了應該如此,隻是我一直在做夢般的掙紮。
如果隻是通過自已的努力就可以完全擺脫這些境遇,那世界上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悲慘的人呢?這對他們來說不公平。
現在我的夢醒了,我也該回歸我本來的人生了。
蟑螂朋友們……你們覺得我說的對嗎?
可那個屠戶,為什麼不來找我了?
不是說隻要餓我五天嗎?
現在已經二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