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瞳孔一縮,垂在身側的手被青筋暴起。
他一直都明白名義上的父親對他沒有親情,可他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輕易就把人賣了。
“去把箱子埋了再上來吧,有人會告訴你烏雲安睡在哪裡。”
“還有,你媽媽……”
“我媽怎麼了?”
燕秦察覺到了威脅,盯着蔺綏開口。
這是他忍受一切的軟肋,燕秦知道他媽對于那個男人來說早就不算什麼,他擔心母親的醫療資源就此叫停,那幾乎能要他的命。
“誰準你打斷我的話?”
小少爺沒穿鞋子,赤腳踩在了他的肩頭。
蔺綏似笑非笑,但心情明顯不好,他的腳掌用力,讓蹲着的燕秦身體微微搖晃。
可燕秦并沒有故作的乖順,直勾勾地看着蔺綏。
他波瀾不驚和故作麻木的表象被撕下,露出内裡的狠戾與兇惡。
他就像隻被堵在巷子裡的野犬,弓着脊背眼眸通紅,随時會進行反撲,将敵人撕成碎片。
“你以為你算什麼,不過是個被人偷偷生下來的私生子,給我提鞋都不配。”
蔺綏的腳掌從燕秦的肩頭滑到他的心口,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腳,看着燕秦摔倒在地上。
燕秦的心口翻滾着冰冷的怒意,那團火焰在他的胸腔裡橫沖直撞,幾乎要将他焚燒炙烤而死。
他爬了起來,腦海裡浮起母親因為病痛而枯槁的面容,他的舌尖抵住上颚忍住喉嚨裡泛起的鐵鏽味。
“少爺,是我的錯,我不該打斷您。”
少年的眉宇間帶着隐忍壓抑,低下了頭顱。
“變得可真快,剛剛你可不是這個态度。”
蔺綏輕笑,拊掌叫好。
“我剛剛踢的疼不疼?”
玉白的足尖又抵在了少年的心口,隔着薄薄的布料,踩着他的胸膛。
青色的血管脈絡在腳背上清晰可見,帶着瑰麗的色彩。
“不疼。”
燕秦咬牙答,确實是不疼,但令人生恨。
少爺的足尖又在他心口點了點,燕秦望向他,他眼裡似乎說了什麼,卻又似什麼也沒說,隻教人猜。
這日子比在燕家難熬,起碼燕周無法限制他去哪裡,也不需要他讨好。
燕秦動作有些僵硬地握住了少爺的腳,手掌合起,有些笨拙地幫蔺綏捂住腳。
蔺綏有些意外,沒忍住笑出聲,他的肩膀因此抖動,顯然是笑的停不下來。
他隻是想讓燕秦給他穿個鞋子而已,誰知道燕秦要幫他暖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