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罰我吧。”
燕秦的聲音晦澀,他依舊是那副仰望着蔺綏的姿态,高大的身軀投射出陰影,将蔺綏的影子完全覆蓋。
那雙星目裡流露出些許迷茫與惘然,像是尋不到憑依的喪家犬,惴惴不安地看着人。
蔺綏卻覺得他此刻流露出的脆弱性迷人極了,不過現在可不是安撫的時候。
他們之間的事情,并不是以此作為結束。
“談終止合作賠償的事吧。”
蔺綏視線移到桌案上的文件上,撥通了内線,示意高靖進來。
燕秦抿唇,垂眸遮住了眼裡的苦澀。
高靖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那位燕總正襟危坐在老闆對面,兩人的氣氛有些凝滞,雙方對視着,氣場不分上下,氣氛隐約有些劍拔弩張。
高靖心裡捏了把汗,站在了一旁聽着他們對談。
這位燕總如同傳聞那般不好相與,方寸不讓。
高靖哪裡知道,這位剛剛将他步步緊逼叫他心生敬畏的豪門新貴,幾分鐘前正半跪在他老闆面前,卻未得到垂憐。
燕秦本想是依着蔺綏的心意讓利的,他此刻滿心都是補償,哪裡會如同一般商業談判那般毫不讓步,可他才點頭,便瞧見了蔺綏眉頭微皺的模樣,便知道蔺綏是不高興了,他便斂了那些心思,拿出了公事公辦的态度,果然見蔺綏舒展了眉眼。
他越發迷茫無措了,他摸不清蔺綏的意圖,不知道這是否是蔺綏的報複,可他們心裡都清楚這根本算不上什麼報複,這對天啟來說更算不上什麼重創,頂多是投入虧損,以及無法對很有前景的行業進行插手的損失,有關于虧損還拿到了補償。
這是想同他一刀兩斷,再不來往嗎?
燕秦心裡焦急,面上卻格外沉冷,在高靖遞過來的合同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蔺綏這才露出些真切的笑意來,瞧着大狗被逗得團團轉,着急到不行的樣子,朝着他發出了邀約。
“我有個小手術,要和我一起去嗎?”
他也不稱呼什麼燕總燕先生了,态度随意的很,反倒叫燕秦喜出望外,但很快為蔺綏話裡的内容擔憂心急起來。
“你生病了嗎,哪兒不舒服,怎麼要做手術了?”
燕秦一會兒想可能是這不見蔺綏的時間裡蔺綏病了,一會兒又想是不是他之前關着蔺綏的那段時間讓他身體不舒服了,思緒複雜,心亂如麻。
高靖是知道蔺綏要做手術的,畢竟當初那手術是他和方育緯盯着的,隻是燕秦這态度,看起來像是和老闆是舊相識,可剛剛的表現又不太像。
不過老闆的事高靖不會多打聽,隻是在旁說:“已經安排好了,老闆你現在去就好。”
“小手術而已,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蔺綏對着燕秦招招手,走向了門外,他說這話時偏頭看着燕秦,眼神裡藏着幾分意味深長。
手術室裡,蔺綏做了局麻,坐在椅子上看着醫生劃開自己的左臂。
當内置的東西被取出時,隔着一層玻璃的燕秦有些心裡發冷。
他未移開視線,問身旁的高靖道:“那是什麼?”
燕秦心裡其實已經猜着是什麼了,但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衛星定位芯片,大概半年前老闆植入在身體裡的,當時我們都勸他不必要,雖然外裹的生物科技保護膜已經在實驗室反複測試趨于成熟了,但誰也說不好,可是老闆的決定誰都更改不了。”
高靖在蔺綏的眼神示意下将内情告知了燕秦,他現在也不知道蔺綏為什麼玩這一出,烏秋那小子似乎明白,但神神秘秘地不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