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他的野心,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他的渴求,但他就是不給。
因為他一想到這是最後一個世界,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在這次分别之後,就會迎來結局,他就感覺到不甘心。
尋常人在得知自己和伴侶即将要走向分别時,或許會在最後一段時間抵死纏綿,帶着即将分别的想法讓自己不那麼遺憾,蔺綏卻偏不這樣。
蔺綏很清楚,燕秦或許會忘了他,系統會讓燕秦忘了他。
如果系統還要繼續讓燕秦這位所謂的主角繼續行走在大道上,那它勢必要鏟除掉這條道路上所有的阻礙,比如他,以及他留下的痕迹。
燕秦會忘了他,一想到這種可能,蔺綏就不可抑制地迸發出殺機。
想殺了天道,也想殺了燕秦。
你那麼愛我,那你一定願意追随我而死去,對嗎?
蔺綏就是個自私到極緻的人,他想要的東西,他一定要得到,他喜歡的東西,他也一定要帶走。
是愛意阻止了他的殺意,每當他有這個想法出現時,又會自我抗拒,他也想過如果燕秦遺忘了他也不錯,就當從未遇見他,這樣燕秦還是懸劍山上來去如風的劍修,而非為情所困步入迷途。
想法來回拉扯,不甘反反複複。
所以他就不讓燕秦這麼輕而易舉的如願,憑什麼他可以在碎片世界裡和他糾纏,然後就這樣忘記?
他就要讓燕秦心心念念,隻能看着卻吃不到,最好這種渴望足夠瘋狂,讓他就算是被天道消去了記憶,也依然記得自己有什麼沒有得到的東西。
那這種浮動的想法裡,思緒與身體分離,卻又在最極緻的那一瞬交織。
蔺綏的尾巴拍了拍燕秦的面頰,燕秦用臉蹭了蹭冰冷的鱗片,透着幾許癡迷。
燕秦并不知道眼前的美麗怪物是懷着怎樣的情緒被他送上頂端,他的舌尖微微發麻,分不清到底是持續被壓迫,還是蛇的毒素。
領主大人慵懶地說:“出去吧。”
燕秦有些驚愕,事實上風沙月才剛開始,怎麼自己就要被趕出去了?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燕秦向來嚴于律己,做任何事情都要做到完美,雖然他是沒有經驗,但是經驗總是從實踐中得到的,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實踐。
“我不是那些低等怪物。”
蔺綏淡淡地看着他,蛇尾纏住青年的身體,将他丢了出去。
燕秦摔在了地上,有些狼狽地撐起胳膊起身。
他沒有再追問,因為他看見了蔺綏的眼神。
那是一個極為冷淡,甚至稱不上輕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樣器具。
一件不值得被使用的器具,被認為食之無味,所以抛棄都不可惜,甚至不想再利用的東西。
燕秦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沉默地向外走,腦海裡依舊是美麗冷酷的領主大人。
那是全然放肆的妄想,甚至帶着些報複性的設想,被他綁住雙手的青年,蛇尾隻能虛虛無力地挂在他身上。
這想法很快便被燕秦煩亂地揮去,壓抑又躁郁,夾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傷心。
好過分,真的好過分,怎麼可以這樣。
可燕秦又清楚明白的知道蔺綏就是這樣的人,可他總覺得不該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