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年一樣,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飯。
郁初本身就不是話多的人,他吃飯的時候隻是安靜地坐着,吃得很慢。
一桌四個人,話最多的是楊安成。他說郁初的發色看起來不吉利,過年這個顔色,像什麼樣子。
郁初不想搭理楊安成,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很久沒有和家人閑聊了。
杜芮舒用手肘輕輕地捅了楊安成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郁初夾起一片白菜,沉默地咬着。
他看到楊紀面前的那盤油焖大蝦,他不吃蝦,也不喜歡蝦的味道。可是那盤蝦的味道格外明顯,吃白菜的時候他感覺嘴裡全是蝦的味道。
楊紀吃年夜飯的時候也在看手機,郁初發現自己今天好像還沒聽他說過話。
郁初沒什麼食欲,他吃了兩口米飯就不想再吃了,明明他今天都沒吃什麼東西。
“小春,”杜芮舒叫他,“你們公司現在還在招人嗎?”
“什麼工作?”郁初問。
“就是和你一樣的,那個叫什麼,”杜芮舒說,“練習生。”
郁初沒有回答,他以為是杜芮舒想要給自己找工作,現在看來,是想要給楊紀找條出路。
他前陣子就聽杜芮舒說楊紀已經曠課好一段時間了,就是不願意去學校。
楊安成跟杜芮舒一唱一和:“這個應該是一直在招的吧。”
郁初沒有直接回答杜芮舒的問題,而是反問她:“誰想進我們公司,楊紀?”
楊紀終于開口:“我不去。”
郁初看着他們,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你們覺得出道很容易嗎?他連學校都不願意去的話在公司裡就能待下去嗎?”
他說的話已經足夠溫和,楊紀今年16歲,他這個年紀都已經當了三年練習生了,有些人這個年紀已經正式出道了。修斯出道的時候也才14歲。
吃年輕飯的職業,自然是越早開始越好。
年齡不合适,楊紀的臉也不合适。
杜芮舒下意識為楊紀說話,她輕輕地拍了拍郁初的腿:“小紀才十六呢。”
“我出道的時候也才十八。”
“小紀是你弟弟,你去幫他問問……”
楊安成顯然還沒放棄,在他想象中的郁初在公司裡應該擁有至高無上的話語權。
郁初平靜地問:“我是什麼身份,公司的人一定會聽我的?”
楊安成又開始說起那些老套的話。
杜芮舒小聲讓他别說了,大年三十的,小春說辦不了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郁初沉默片刻,放下筷子,回了自己的房間,隻留下一個背影給餐桌上的三人。
他聽到一句從自己背後傳來的“耍脾氣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