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個,再一個,胡人士兵悄無聲息地死去,剩下的幾個吓壞了,他們根本不敢停留,翻身上馬,也不去管那些綁起來的漢人奴隸了。
他們腦海之中隻有一個念頭:跑!
現在就跑!
隻要他們跑得夠快,那可怕的惡鬼就無法追上他們。
但他們還是死了。
跑着跑着就從馬背上翻了下來,倒在了地上,有的還被自己的愛馬踩踏,腦漿迸裂。
這幾個胡人很快就全死了,漢人流民們驚恐地看着,全都跪了下來,對着虛空之中不知道是神還是鬼的東西磕頭。
然後,他們又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幾個胡人士卒而去,剝下他們身上的衣服,将他們身上的所有東西全部瓜分。
當然來劫掠的士兵不止這幾個,柏舟又悄悄地向其他胡人士兵靠近。
那些士兵隻顧着劫掠,還沒有發現這邊發生了什麼事,而柳家塢堡的人全都驚恐地退回了堡壘之中,不敢用他們手底下的部曲來對付這些兇殘的胡兵。
而趙二的窩棚前,原本嚣張跋扈的亭長已經被砍掉了腦袋,李二狗也被砍掉了一條胳膊,流了滿地的鮮血,倒在地上不停地哀嚎。
趙二夫妻倆死死地抱着兩個孩子,跪在地上向那個提着亭長腦袋的胡人士兵磕頭,求他們放自己一條生路。
但那胡人士兵臉上帶着猙獰的笑容,一步一步朝着他們走來,他似乎很享受他們臉上的驚恐,這也是他們的娛樂方式之一。
他心中想,我要先殺了他們懷裡的孩子,這樣他們才能更加痛苦,那痛苦的神情會取悅他,讓他覺得自己宛如神明,能夠操控别人的性命。
他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對着那兩個不足五歲的小孩子舉起了屠刀。
就在這個時候,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擡頭看向了那對夫妻的身後。
那裡有一張破破爛爛的草席。
他們沒有床,隻能躺在草席上,但那草席也破爛得不成樣子了。
草席上躺着一個人,他早就已經發現了,但那人一動不動,似乎是得了嚴重的疾病,這很正常,流民得病死去是家常便飯。
不正常的是這對夫妻竟然沒有丢下他。
不過這不重要,他隻要一刀就能結果那個人的性命。
可是那個病得動不了的男人竟然動了,他坐了起來,手中拿着一根樹枝。
那根樹枝并不粗,隻有普通人小拇指那麼細,隻是一端被磨得很尖銳。
他有些想笑,那麼一根樹枝,還想要殺了他嗎?
他可是族中的勇士,連刀槍劍戟都不怕的,還怕一根樹枝嗎?
那個病殃殃的男人抓着樹枝朝他扔了過來。
他更想笑了。
但當那根尖銳的樹枝刺穿了他的喉嚨之時,他笑不出來了。
用一根樹枝穿透他的咽喉,那需要多大的力氣?
他不敢相信,隻能捂着自己的脖子,驚慌地後退,鮮血從他的手指縫裡瘋狂湧出。
那對夫妻已經被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