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瑤卻肯定了他的想法,“雖然我沒有當過媽媽,但我覺得負責任的父母應該确保自己的孩子是在愛與期望中誕生的,如果你還沒有做好成為父親的準備,我們還有選擇的機會。”
薛衍:“可是、可是他也是瑤瑤的孩子……”
白瑤歎息一聲,她擡起手摸着他微冷的臉,指腹沾染到了他眼角濕潤的痕迹,她語氣緩緩:“薛衍,你為什麼會認為一個在我肚子裡還沒成型的受精卵,會比你還重要呢?”
薛衍好像是這刹那陷入了自己一生之中最迷茫無助的地步,他頭腦一片空白,忘了語言,忘了心跳,也忘了呼吸。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一天可以被人毫無條件的偏愛到了極緻,這種偏愛超過了親情、愛情,好似是人世間裡最深的羁絆都不足以來形容她對他的偏愛。
或許站在客觀角度上來說,她對他的無條件放縱與包容,早就可以用“盲目”兩個字來形容了。
幼時的他不過是一個躲在陰暗角落裡,隻要是人類抛過來一點垃圾都會争搶着塞進肚子裡的惡心爬蟲。
現在的他也還是改不掉躲在陰暗角落裡的習慣。
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是該被人厭惡的存在,然而她現在正與他一起縮在這個狹小的黑暗空間裡,輕輕的撫摸着他的面頰。
他變成蛇時,她不嫌棄他的皮膚冷硬嗎?
他忍不住偷偷的去院子裡抓老鼠,髒兮兮的跑回來向她求抱抱的時候,她不會讨厭他身上的味道在弄髒她的衣服嗎?
他每一次不知滿足的要和她交換身上的氣味時,她不會……不會厭惡他的自制力連孩子都比不上,隻會每天粘着她,去煩她嗎?
她說——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哪怕是孩子也比不上他。
白瑤擡起頭,輕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薛衍,我愛你。”
他那沾着水霧的眼睫輕顫,黑色的眸子裡霧氣朦胧,模糊了視線。
明明是可以确定了自己對于重要的人而言是無可取代的唯一,他卻還是笑不出來,而是整個身體都随着被莫名灌滿了的心髒變得沉甸甸的。
原來他也能得到如此執着的愛意。
黑暗之中,白瑤聽到了男人顫抖的聲音:
“瑤瑤,我、我坐不好了……我可以……可以彎下腰來抱你嗎?”
白瑤笑了一聲,“可以。”
緊接着,她被人抱進了懷裡,這是一個很緊很緊的懷抱,換作平常,她絕對要一巴掌推開他的頭,不客氣的問他是不是要勒死她。
但現在她什麼都沒說,僅僅是配合着往他的懷裡貼緊,安心的聽着他那毫無規律的心跳聲。
他的情緒已經失控,尾巴不自覺的冒了出來,櫃子裡的空間不夠,他的尾巴擠開了櫃門,有微弱的光溜進了這個黑暗狹窄的空間。
白瑤被常人視為恐怖的白色蛇尾一圈一圈的緊緊的纏繞在其中,她伸出手,輕輕的用指腹拭去他眼角的淚光,一如既往的把選擇權交到了他的手中,“薛衍,你想要這個孩子嗎?”
薛衍目光微顫,他對上了女孩的視線。
她漂亮的雙眼裡映着他蒼白膽小的面容,她的眸光太溫暖,他忽然就有了無窮的勇氣。
薛衍蹭蹭她的手,“瑤瑤,我要他。”
因為那是他和瑤瑤的孩子,所以他願意去努力愛他。
白瑤故意問他:“你有準備好擔起父親的責任?”
他點頭,“我會好好學習的。”
白瑤:“那你以後不能帶他去抓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