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遲去洗碗的時候,白瑤抱着方小寶走到了院子裡曬太陽,方小寶吃飽喝足,現在正精力旺盛,他手舞足蹈的,白瑤便雙手扶着他,讓他學着慢慢的在地上走。
白瑤是第一次養娃,還是新手,雖然有很多事情她還不清楚,但她也能感覺到方小寶似乎是有着極強的運動天賦。
他以前可以一個人在地上亂爬,現在在她的攙扶下,一雙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踩在地上,也算像模像樣。
不知不覺間,他們穿過了庭院,到了廂房的後面,這裡還有一間小房子,沒了陽光,有幾分陰冷。
白瑤以前自然也來過這裡,不過她到這邊來的很少,她彎起腰把小寶抱起來的時候,視線剛好落在了門檻上。
這裡有很多劃痕,也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
再擡頭看着這間房門緊閉的屋子,恰好位于一棵巨大的槐樹之下,所以這裡常年不見陽光,也就像是囤積了上百年的陰郁。
白瑤往前一步,伸出手試着推開門,沒推得動。
方小寶見媽媽似乎是想進這個屋子,他也伸出手幫忙,在他的小胖手搭上門的那一刻,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了漆黑的縫隙。
白瑤目露震驚,“小寶,你力氣有這麼大嗎?”
小寶擡起臉,模樣裡有着小驕傲。
白瑤将門推開,有光線落入黑暗,把黑暗狹小的房子照亮了那麼一角,她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不大的房子,一眼就能看完。
一張黑乎乎的窄小的床,連桌子和椅子也沒有,唯一的窗戶,是左邊的一面牆貼着地面的位置打開的一個四四方方的空洞。
如果把門關上,這個黑色的小房間裡唯一的光源,便隻有這個小小的洞口了。
而在地面上,還有着很多劃痕。
白瑤沿着劃痕最多的地方一路看過去,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床頭上,那裡還有着一截斷掉的鐵鍊。
方小寶大概也被這裡壓抑的氣氛影響到了,他抱着媽媽的脖子,小聲的“咿咿呀呀”,如同在問這間房子是關小寵物的嗎?
可不是寵物嗎?
那個牆上的洞,或許容得下一隻狗進出。
然而下一秒,白瑤見到了洞口旁邊有着一隻破碎的碗,因為年代久遠,碗中漆黑的一團東西已經看不出原來裝的是什麼食物,但絕對不會讓人有食欲就是了。
方小寶意識到了媽媽的表情不對,他難得安靜的趴在媽媽的肩頭,一雙黑色的眼睛轉了轉去,一聲不吭。
廚房裡。
方遲把碗筷洗的幹幹淨淨,又把自己的手洗的幹幹淨淨,他出了廚房,跑到了庭院,沒有見到老婆和孩子,眨了眨眼睛,他又跑進了卧室裡,還是沒有見到人。
方遲恰好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頭發有些亂了,他知道白瑤最愛看的就是自己把長發紮起來的模樣,于是他坐在了梳妝台前,笨拙的把起床時綁好卻亂了的馬尾辮散開,重新用僵硬的動作,試圖把黑色的長發重新綁好。
但一直以來,為他束發的都是白瑤,在這方面他還是新手,努力了很多次也無法把頭發紮得像之前那麼漂亮,他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胡亂披散下來的長發又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方遲微微抿唇,表情委屈又氣餒。
一雙手從後面将他的長發攏起,他的視線猶如是豁然開朗,透過鏡子,他見到了身後站着的女孩。
白瑤拿起梳子,輕柔的梳着他的黑發,故作誇張的笑着,“呀,這是誰家老公這麼好看呢?”
他抿着唇角笑,蒼白的耳朵彌漫出了健康的血色,半怯半羞的看着鏡子裡的人,“瑤瑤家的……老公。”
白瑤受不了,一把撲在了他的背後,在他轉過臉來看自己的時候,她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