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眠站在木屋下,看了眼她腳上的小白鞋,在雨中行走的話,這雙鞋子也會弄髒吧。
白瑤還傻乎乎的站在外面沒動。
他背過身蹲下,手裡忙活着把塗料倒進桶子裡,嘴上淡淡的說了一聲:“這場雨應該會下一會兒,你可以等一會兒再走。”
賀眠聽到了腳步聲,他能感覺到女孩就站在自己身後,不由得挺直了背脊。
他也不明白,她才是莊園的主人,為什麼非要等他開口才願意進來避雨,而且最不愛多管閑事的他,偏偏就如她所願的說出了這句話。
賀眠莫名感到了一陣氣惱,他在生自己的悶氣。
大雨傾盆而下,雨珠砸在林間的樹葉上,又砸在那個野蠻生長的葡萄藤架上,淅淅瀝瀝的雜亂無章的聲音,像是一張無處不在的密網,困住了少年人的心跳。
這也是白瑤第一次踏進這個木屋,之前她都是經過的時候在外面看一眼,現在走進來,才發覺這兒已經被人打掃的幹幹淨淨,修整的很好。
她媽媽說過,要把這兒打造成一間書屋,如今擺放書本的架子都已經做好了,隻等着把書放上去。
白瑤問:“這也是你做的嗎?”
賀眠擡起眼眸。
她的手指輕輕的放在書架上,指腹感受着木頭的紋理,眼裡的好奇,仿佛是在透過這個書架研究着更有趣的東西。
賀眠收回目光,“嗯,是我做的。”
白瑤走了過來,在他身邊蹲下,“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他回答:“準備木闆的塗料。”
“這樣的話,木屋就不會那麼容易被蟲子咬壞,也不會那麼容易被潮濕了,對不對?”
賀眠點了一下頭,“嗯。”
白瑤兩隻手托着下巴,嘴裡念叨:“要不是上次你幫我修好了衣櫃,我都不知道用木頭做的東西需要這麼複雜的保護步驟,你懂的可真多。”
賀眠手上動作微頓,唇角輕動,想要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他聽方阿姨說過,她學習很好,高考成績肯定也不差,等暑假結束,她就能去一個很好的大學繼續深造了。
而他,人生一團糟,被生活逼得早早離開校園的人,在她的面前,可不值得被她用那樣的語氣肯定。
白瑤忽然捂着嘴打了個噴嚏。
賀眠暫時停下了手裡的活,他起身走過去把門帶關了,擋住了外面順着風飄進來的雨霧,也隔絕了冷嗖嗖的空氣。
但關了門,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也不合适。
賀眠自覺的提着工具走到了角落,離她遠遠的,不會讓她因為狹小的空間裡存在異性而有不适感。
白瑤也不打擾他幹活,她自己在屋子裡到處走走,到處看看,也不覺得無聊。
賀眠專心的整理手上的東西,看起來是心無旁骛,但在雨聲淅瀝的環境裡,她的腳步聲是那樣的聒噪刺耳,他試圖不去在意這吵鬧的聲音,卻事與願違,她的動靜反倒越是在他的耳邊不斷的回響。
賀眠頭一次希望雨能快點停,這個房子太小,也太悶,兩個人在裡面,實在是太擠了。
“賀眠。”
聲音自他的上方傳來,下意識擡起頭的瞬間,入目的就是她近在咫尺的面容。
白瑤俯着身,雙眼彎成了可愛的月牙,輕快的笑意為她的明豔又增了幾分亮眼的顔色,她伸出手上拿着的東西,“照片裡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