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在夢裡糾纏着他的恐懼還在,他身體發冷,抱緊了自己,神色慌張又警惕的不斷亂瞟,可惜四周的黑暗裡并沒有出現别的人影。
白瑤問了一句:“你結婚了嗎?”
施懷仁一愣,“為什麼這麼問?”
白瑤看了眼他的手,“你右手無名指上有長期戴戒指的痕迹。”
施懷仁的手指上有一圈膚色比旁邊的要白,隻要稍微細心一點,就能觀察到。
施懷仁趕緊把手放在背後,勉強的說道:“是結過。”
白瑤問:“那天在山路上,坐在你旁邊的女人就是你的妻子嗎?”
施懷仁呆住,“你說什麼?”
“你的車和雷歐的車差點撞上的那天晚上,你車上的副駕駛那兒不是還坐着一個女人嗎?”
施懷仁出了一身的冷汗,臉色慘白,脆弱的身體随時能暈倒。
白瑤看他表情不對,又見他來古堡起就沒戴過戒指,猜測他們感情出了問題,要不就是已經把婚離了,她沒再追究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有看到雷歐嗎?”
施懷仁又感覺到脖子後面疼的厲害,擡起手捂住脖子,他困難的說:“沒有。”
白瑤懶得再搭理施懷仁,繼續去找人。
她把一樓到三樓轉了一圈,就連醫療室也去過了,沒有見到雷歐的人影,心裡那股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雷歐又作又傻,白瑤時常害怕他哪天走在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頓都找不到人求助,所以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絕對不會一聲不吭的丢下她離開。
這讓她想起了十三歲那年,金發的大少爺用着變聲期的公鴨嗓說:“白瑤,你給我等着,我會給你帶漂亮的禮物回來!”
結果他一去不回,原來是被關在了西塔樓裡。
當時,白瑤和雷歐一起找到了威廉先生,說雷歐被關在了裡面,但是沒有查出來究竟是誰在外面鎖的門,隻能懷疑是有過路的傭人,看到向來無人的西塔樓的門沒關,就順手關上了。
最後,這件事也不了了之。
白瑤走到窗戶邊,看着西塔樓的方向,眉頭微皺。
窗外,熱鬧的風雨聲毫無停歇的迹象,窗内,低低的又響起來了不一樣的風聲。
寬大的長袍無風自動,骷髅在其中若隐若現,金屬十字架泛出陰森的寒芒,劍尖拖地,劃出長長的痕迹,逼仄的壓迫感一點一點的靠近,擺在桌子上的油燈即使有着玻璃罩子,但也閃了閃,随時有着熄滅的危險,
亡靈的每一次靠近,就在喚醒威廉曾經對他的恐懼。
他熱切的看着骷髅人手裡拿着的木盒,卻半點不敢靠近,它每往前一步,他便會不自覺的退後一步,不敢發出多餘的動靜。
威廉被他追殺了那麼多年,好幾次都瀕臨死亡,縱使他已經死了,隻有亡靈徘徊于此,他心中殘留的恐懼卻并沒有消失。
雷歐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他的嘴也被堵了起來,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切實演繹了什麼叫待宰的羔羊。
骷髅人停在了雷歐身前,如同到了目的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它生前的任務便是刺穿目标的心髒,成為亡靈之後,也是受着這個任務驅動,雷歐和當年的威廉長得一模一樣,威廉把雷歐作為祭品送出去,骷髅人捅穿了雷歐的心髒,就會因為任務完成,執念消失,消散在天地之間,
而到時候威廉就能拿出自己被封印的心髒,成功的接替這具年輕的身體。
見骷髅人好半天不動,他恨不得代為提起長劍刺穿雷歐的心髒才好!
終于,骷髅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