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第10頁)

如果不是白瑤及時蘇醒抱住了他,蚩蟲說不定已經成了那個改變過去的人。

月圓的那刹那,看到白瑤睡過去之時,蚩蟲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身上背負的詛咒。

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以前的日子有多麼的苦,所以被扔進蟲窟也好,被過繼了注定被愛的人遺忘的詛咒也好,這些在他眼裡都不算什麼大事。

可他在白瑤這裡享受到了太多的偏愛,他很清楚,現在的自己絕對無法回到從前隻有自己一個人的生活。

那每夜睡在樹上,聽着蟲聲與風聲作伴的日子,他忽然就懂得了什麼叫“苦”。

他要睡在溫暖的房間裡,他要待在有她的地方,他要她的親吻和擁抱,要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會聽到她的那一聲“小蟲子”。

蚩蟲彎着腰,下颌抵在被蒙住了眼睛的女孩的肩頭,他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在夜色裡藏着危險的光,緩慢的勾起唇角,他猶如是困住了女孩的一座囚籠。

白瑤腳踝上的銀鈴輕動了一下。

上官洛的身體好似是面團那樣寸寸龜裂,他臉上布滿了裂紋,盯着白瑤的腳,他笑了一聲:“原來如此啊,你不過也和我一樣,生生世世不可解除的囚凰蠱……”

細微的“咔嚓”聲不斷響起,他的身體如散落的面粉墜落,被萬千枯手搶着分食幹淨。

也就是在上官洛死亡的這一刻,萬千怨靈們消散于天地之間,幹枯的手隐沒于地面之下,地面的裂隙也在愈合,風聲停歇一瞬,下次風再起之時,便好似是把塵世裡的濁氣一掃而空。

上官意忽感呼吸順暢了不少,已經是風平浪靜,他看着上官洛消失的地方,心情沒來由的惆怅。

這個男人是他的父親,也是他恨了十多年的人,他曾經也幻想過,或許等與父親見面的那一刻,他可以從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到後悔與慚愧。

但這些都沒有。

上官洛似乎不在乎任何東西,說是對白溶溶的多年執着,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遊戲人間般的笑話而已。

上官意察覺到了自己對血腥好似也有着渴求,他心中惶恐,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繼承了上官洛血脈裡的那種瘋病,他看向了旁邊。

白發少年與女孩早就不見蹤影,此地徒留他一人而已。

夜色裡忽然跑出來了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孩,她不安的看着眼前一幕,神情脆弱。

上官意收斂好心情,他走過去,盡量放輕了語氣,“我不是讓你留在房間裡休息嗎?你怎麼出來了?”

白璃璃退後一步,她戒備的說:“我不認識你,你别靠近我!”

這些日子以來,白璃璃經常來找上官意,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還曾說過一輩子會對他好,會永遠把他放在心中的第一位。

他有童年陰影,打雷的雨夜裡,她會趕過來抱住他。

他冬天裡落過水,落了病根,天氣冷的時候便會腿疼,她會為他點燃火爐,為他送上狐裘。

他身體不好,時常風寒,他在病中昏迷的時候,她甚至會嘴對嘴的喂他喝藥。

她說:“上官意,你相信我,我已經變了,我一定會成為這個世上對你最好的人!”

上官意信了。

然而如今,他看着眼前這個對自己滿眼戒備的女孩,他忽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疲倦,曾經她對他欺辱的記憶再次在腦海裡回放,他擡起眼,這一次看着她的目光裡帶了幾分審視。

他說:“白璃璃,你對我的感情都是真的嗎?”

白璃璃不懂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她莫名的心中一慌,這個俊美的男人看着她的眼神讓她好害怕,似乎有什麼事情已經從她的掌握裡脫軌而出。

第225章